聽著他好聽的聲音,婁牧之像是醉了,他不由得閉上眼睛:「他會借麼?」
「我想會的。」
故事的結局圓滿又浪漫,但是說不清為什麼,婁牧之卻想哭。
「小木頭。」黑暗中,易知秋鼻腔發酸,紅了眼眶,他看著白色的天花板。
「我在。」婁牧之的腦子開始變得模糊,但是他還是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月光傾瀉,撒滿了整個房間,他們擁有過彼此的無數個夜晚,但這個夜晚是這樣的淒冷,儘管月色那麼美,睡在身旁的人那麼好看,易知秋還是覺得心臟發悶,悶得他呼吸困難。
婁牧之睜開沉重的眼皮,他抬起頭,凝望易知秋,這是一個非常短暫的對視,他忽然湊過來,吻到易知秋的唇,窗外的海水潮漲潮退,拍打著礁石,發出清冷寂寥的聲響。
藥很苦,易知秋嘗起來也很苦。
這個吻十分溫柔,他撫摸著易知秋的面頰,像是第一次觸碰到他。
漫長的親吻結束,彷彿過了一個世紀。
「我想聽你說句話。」易知秋用指腹拂過他的眼皮。
「說什麼?」婁牧之被摸得眼眸半眯,那股眩暈感更重了。
好半晌沒聽見回答,他追問道:「想聽我說什麼」
意識越發渙散,抱住易知秋的雙臂無意識地鬆開,話也說得斷斷續續。
「我想聽你說我愛你」
身旁的人沒出聲,他昏過去了。易知秋在感冒沖劑里加了一些安眠藥,他抬起手臂,擋住眼睛,在這個訣別的夜裡,無聲的哭泣。
「對不起,」易知秋發出像小野獸一般的嗚咽:「我愛你。」
第61章 我愛你,我恨你
夏至的雨水嗅著秋味從雲層裡鑽出來,空氣中已經有了涼意,這場雨從昨夜凌晨三點開始,淅淅瀝瀝,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就是不痛快。
他又夢見了那枝枯萎的白桔梗。
焦黃色的,孤零零的插|在白色瓷瓶裡。
窗外艷陽高照,窗簾太厚重,光亮透不進來,房內昏暗一片,婁牧之像一隻無頭蒼蠅,他在狹窄的空間亂闖,他找不到易知秋,哪裡都找不到,在夢中,他喊啞了聲音,屋子裡只有空蕩的回應。
這是婁牧之睡得最沉,最不安穩的一場覺,他幾次掙扎,卻醒不過來。
約莫到了中午十二點多,婁牧之才被那滴答滴答的雨聲晃醒,他腦袋昏沉,眼皮重得睜不開,手掌無意識地伸過去找身旁的人。
他動作笨拙地摸索了很久,另一半枕頭空蕩蕩。
癱在床上的婁牧之倏忽睜開眼,渾身都是冷汗。
他遲緩地左右看了一圈,嘶啞地喊:「易知秋!」
沒人回答他。
「易知秋!」
這次回應他的只有陰冷的雨滴。
婁牧之突感不妙,他猛地從床上縱身而起,腦子一陣陣發暈,暈得他想吐,但他顧不上難受的生理反應,甚至沒來得及穿鞋,就往客廳跑去。
他在小別墅裡亂闖,樓上樓下,一遍又一遍喊易知秋的名字。
空的,這棟樓什麼也都沒有。
衛生間,客房,主臥,次臥,每一個角落都找遍了,沒有易知秋,連他的影子都找不到。
小樓裡只有寂寥的海浪和滴不盡的陰雨聲。
婁牧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光著腳,眼睛通紅地沖向大門,他雙手顫抖地去開門。
打不開。
急切又笨拙地擰了兩下,還是不行。
婁牧之突然瘋了一樣開始撞門,他用腳踹,用身體撞,門板被砸得哐哐作響,可他媽的就是打不開。
「有沒有人,幫我開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