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柏一聞眼裡閃過一絲光,他仔仔細細的看著王煜,沒有綺麗,但有欣賞,有好奇。半晌後,他揚起嘴角,噢了聲:「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對上他直勾勾的目光,王煜的心跳像是漏掉一拍,他很想伸手擋住柏一聞的眼睛,或者擋住自己的眼睛。
說實話,王煜從沒見識過那樣的一雙眼,透亮,沉靜,彷彿包羅永珍,尤其是他笑起來的時候,連細紋的皺褶都透著一股魅力。
王煜不好意思地偏開頭:「怎麼這樣看著我?」
柏一聞懶洋洋地笑出了聲,磁性低沉,像是晚秋的暮色。
他沒回答,而是走到他身旁,攥過王煜冰涼的手腕,柔聲說:「走吧,我送你回家。」
掌心乾燥溫暖,讓王煜想起小時候外婆曬在院心的麥穗。
摸一把,彷彿能摸到夕陽墜落的浪漫。
第63章 你該刮鬍子了
第二天一早,王煜接到了柏一聞的電話,他和程舟已經在大院門口等著了。
易宴愈發憔悴,臉色疲憊,斑白的兩鬢更添白髮,他背脊佝僂著,彷彿一下子矮了很多。
易宴在茶几上放下兩杯熱水,腳步略顯蹣跚地坐下,對來人說:「這次真是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程舟臉上帶著禮貌的笑容:「一聞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柏一聞坐在王煜身旁,膝蓋靠著膝蓋,和他捱得很近,他對易宴說:「老程打過很多場辯護,也碰到過類似的情況,你們別太著急,先跟他說說具體情況。」
面前的男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他穿著職業裝,看著婁牧之,開門見山地說:「時間不多,我們直接開始吧,你跟我講講當時的情況,每一個細節都要告訴我。」
婁牧之蒼白的面容沒有絲毫血色,跟易宴比起來更像病人,他眸光低垂,纏住紗布的雙手搭在膝蓋上,露出的腕骨像一條凍僵的藤蔓,散發著枯萎和死亡的氣息。
他的聲音機械又空洞,彷彿在講述別人的故事,話音落,矮几上的熱水已經放涼了。
程舟雙手交握,凝眉思考。
易宴靠著沙發一側,他問:「這種情況能做無罪答辯嗎?」
程舟抬首,說:「檢察官提出的指控是故意殺人,我不知道他掌握了多少證據,不過這個人,確實不太好對付。」
易宴身子劇烈一抖,險些坐不穩,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顫抖地問:「會會判處死刑麼?」
婁牧之倏忽抬首,搭在膝蓋上的雙手忽地攥成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他死死地盯住程舟。
那眼神漆黑深沉,看得程舟背脊發麻,他偏頭避開,抬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才說:「你放心,我會盡力打無罪辯護,只要能證明死者對當事人進行不法侵害,並且嚴重威脅到當事人的性命,當事人採取正當防衛,屬於自衛殺人,也許能爭取無罪釋放。」
聽到這一句,婁牧之幾乎要掐出血的掌心才稍微鬆開。
程舟又說:「剛才提到的案發證人很重要,他見到你和死者打鬥,如果他願意出庭作證的話,對案件會有很大的幫助。」
案發證人說得是郝大通,他在窗戶外目睹了一切,婁牧之立刻說:「我現在就去找他。」
「先不急,」程舟攔下起身的婁牧之,說:「這個案件其中還有一些細節我沒弄清楚。」
他偏頭打量婁牧之,那眼光似乎可以洞穿他:「死者為什麼要糾纏你,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希望你能如實的告訴我。」
在座的除了易宴知道其中一些曲折,王煜和宋小獅都不知道,那是婁牧之的恥辱和傷痛,噩夢般的過往,他一丁點也不願意回想。
追溯記憶就像一場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