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嗅你衣角香,跳動撞暈心臟。
你是我唱得不夠動聽的旋律,
是我拙劣筆跡畫不出的呼吸,
是我想夢不敢夢的夢境。
混沌是你,
清醒是你,
沉默是你,
炙熱是你。
我只是一柄破舊的琴,
你卻為我奏最優美的愛情。
我只是遺落的一行字跡。
但你抒寫我的名。
十年大夢匆匆一場,肩膀染了塵色又何妨?
從不曾遺忘,你的清澈目光。
一直在心上,我的清白臉龐。
十年大夢匆匆一場,墮落無間又何妨?
我在原地等風,等你回望。
再把故事續講。
光影如紛飛的銀粉,婁牧之穿著白襯衣,俊朗,精緻,還有那股疏離勁兒都跟年少時相差無幾。
舞臺背後的熒幕映出他的臉龐,他高挑且瘦,像某種綠色植物,修長白皙的手指撫過琴絃,晃出一連串熱切而溫柔的旋律。
易知秋聽得出神,恍惚間,他竟分不清這是十年後還是十年前。
第68章 吻你的皺紋,愛你的傷痕
按照久別重逢的戲碼,回到家就該盡訴衷腸,可說不清為什麼,婁牧之隱約覺得易知秋有意躲開他,洗漱乾淨就匆忙回了主臥,連睡覺也穿著那件高領毛衣。
「我買了睡衣,怎麼不穿?」婁牧之剛洗完澡,脖頸上搭著一塊白色毛巾,額前塌下一縷微潮的頭髮,他隨便擦了兩下,把毛巾丟在沙發上,伸手就去扯他的毛衣,卻被易知秋反手按住了:「我睡覺習慣穿毛衣,一時改不過來。」
「坐那麼久高鐵,不嫌髒?」
「你嫌我?」易知秋這樣問,婁牧之沒話講,也不扒拉他毛衣了。
兩人抱著彼此,擠在一張一米寬的小床上。
「這間公寓租了以後就沒再來過,今天臨時過來,我還沒來得及置辦床鋪,」婁牧之說:「咱們明早去一趟家居市場。」
「好。」易知秋問:「什麼時候租的?」
「好久了,」婁牧之說:「有一次來z市出差,出租師傅帶我繞錯了路,正好進了這個小區,我覺得合適就租下了。你喜歡麼?」
「喜歡。」易知秋環視一圈,衣櫃,書桌,矮几都是烏木製品,有些年歲了。空氣中鋪撒著一種清新劑的味道,很熟悉,像是櫻花。
見婁牧之神色睏倦,他伸手蓋住婁牧之的眼睛:「累了吧,快睡覺。」
「我不困,」婁牧之睫毛刮擦著他的掌心,他反手抓住他的手指,移到身側扣住。
「已經三點了,」易知秋一低頭就能看見他碩大的黑眼圈:「你平時也這麼晚才睡嗎?」
「我平時睡得早,」婁牧之的目光停留在易知秋的臉龐上,在黑暗中說:「只是今天見到你,高興,我睡不著。」
他說謊,沒有易知秋的日子,其實他很少睡著,一天裡幾乎只睡三四個小時,因此雙眼下常年掛著烏青。這時的氣氛有些奇怪,兩人誰也不敢開口問對方這十年是怎麼過來的。
易知秋不敢,因為他心疼。
婁牧之也不敢,因為他愧疚。
「不睡覺,那你想幹什麼?」易知秋用粗糲的手掌摩挲著他的臉龐。
「想看著你,」婁牧之歪過頭,貼緊著蹭了蹭。
那目光灼灼,易知秋身後是一扇乾淨的透明玻璃,窗簾漏出一條縫隙,在夜色下蔓延出一片濃重的黑,屋裡沒有光,所以能看到星星。
「還沒看夠?」易知秋逗他。
靜默片刻,婁牧之沉聲說:「我想看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