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嶼有些哭笑不得，有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 難怪油青在市場上不愁賣，根源原來在這裡。 多麼強有力的受眾。 這種地方也就對這些似懂非懂的人有吸引力。 看到這會兒，王嶼已經失去興致，低聲跟向遠峰和杜遠商議，等這個料子切完，就準備走人。 向遠峰跟杜遠早已意興闌珊，要不是陪著金主出來體驗賭石，順帶豐富一下王嶼的見識，他們倆可能都不會專程跑這一趟。 就在眾人打定主意的時候，王嶼突然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又是那個驃國少年。 只見他一身緬裝，懷抱兩塊料子，正穿梭在人群中。 王嶼一愣，這哥們不應該還在德隆夜市上擺攤嗎？怎麼一下又跑到這裡來了。 他不露痕跡的湊了上去。 少年感受到身邊有人出現，立刻招呼道：“要不要看看料子，老闆。” 話音落下，正對上王嶼滿是戲謔的眼睛。 “又見面了。”少年笑了。 他年紀雖小，卻莫名帶著一種老成。 “邊城確實小。”少年並沒有表現出很意外的模樣。 王嶼低頭看向他懷中的兩塊料子，一塊後江，一塊莫灣基。 烏漆嘛黑的皮殼，看起來不錯，至少比起這裡面擺著的百分之八十都要好上一些。 然而卻並沒有幾個人願意花費時間看。 “你這樣的料子，在這裡不吃香。”王嶼出言提醒。 “看來你很瞭解這種地方。經常來？”少年反問道。 王嶼搖了搖頭，還用的著自己常來嗎，這些套路瞭解了就不難看穿全貌。 這種地方連油青跟綠色都能混為一談，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我也就是來碰碰運氣，”少年咧嘴一笑，“我只是想多賺點錢，又不是來坑人的。” “他們能讓你進來賣料子？”王嶼好奇的問道。 這不是明目張膽的搶錢嗎？ 這少年看著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如果動起手來，只怕不是這些五大三粗漢子的對手。 “當然可以來，這裡面抽成很高。錢給到了，想來就能來。只要不給人拆臺。”少年答道。 “你怎麼稱呼？”王嶼問道。 一天見三次，也算是天大的緣分。 “賽亮。” “我叫王嶼。” 王嶼自我介紹完，下意識伸出右手。 賽亮低頭看了看自己騰不出來的雙手，露出一個歉意笑容，“對不住了王老闆，沒有多餘的手。” 王嶼對賽亮充滿好奇，既然碰到了不想輕易放過這個機會，開口問道：“你的料子都是自己從礦區帶回來的嗎？” 賽亮猶豫了一下，神色複雜的回答一句模稜兩可的話，“我就是在礦區長大的。” 王嶼對礦區甚至驃國都不瞭解，但是看到賽亮的神情，似有難言之隱，便也不好再繼續追問。 換了個話題問道：“你手裡的料子多嗎？或許我可以看看。” 聽他這麼說，賽亮再次咧嘴笑了起來，“多不敢說，但還是有些東西的。王老闆不妨看看我們的料子。說不定會有什麼收穫也不一定呢。” 王嶼點點頭，指了指手機，意思保持聯絡。 賽亮會意，點頭示意後，抱著料子繼續兜售去了。 這時候，向遠峰摸到王嶼身邊，王嶼問道：“你去過驃國嗎？” 向遠峰撇了撇嘴，像是想起什麼他不想提及的記憶，“去過……一次……” 王嶼有些難以置信，“你家就是做毛料的，你又是唯一的男丁，居然只去了一次驃國？” 畢竟收料子這樣的事，還是自己人親力親為才能放心，交給外人始終存在很多未知的風險。 看孫有國就知道了，一把年紀，還要自己奔波在佤城跟邊城之間。 如果這種事可以輕易假手他人，以他的身家，犯不著這麼辛苦。 向遠峰冷哼一聲，說道：“就那一次差點要了我半條小命，我是再也不去了，誰愛去誰去吧。” 看樣子，他對驃國的礦區十有八九也所知不多。 還是等後面問杜遠吧。 王嶼心裡正琢磨著，隱約聽到門口處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聲。 順著聲音，就看到馬明油頭粉面那張臉。 先前打電話的那個絡腮鬍男人正垂頭站在他身邊。 看來作假料子的事，還是把這尊瘟神給召了來。 向遠峰立刻使了個眼色，三人馬上低眉順眼躲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