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相顧無言,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馬茹站起身來告辭。 她原本過來就是想跟兩人討論一下後面見到馬明的說辭,如今既然一時半會兒不能確定內容,留在這裡也是無益。 加上心情多少有些沉重,與其留在這裡大家都不舒服,還不如自己回房間冷靜一下。 王嶼見她情緒低沉,想開口勸慰幾句,但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大家都是成年人,即便有些話沒有挑明,但心裡怎麼也不會全無概念。 話說的再好聽,終究也是蒼白無力的。 道理大家都懂。 所以王嶼開不了口。 向遠峰更是直接沉默。 他對於馬家姐弟的為人更瞭解,對馬家的所作所為比起王嶼的認知更深刻。 那些浮於表面的客套話,完全沒必要說。 送走馬茹之後,王嶼的心情很沉重。 小時候,以為人非好即壞,事情非黑即白。 但長大之後才明白,事情跟人都是一個複雜的糾纏過程。 就像馬家,馬蔚山跟馬明不管最後落得一個什麼結果都不足可惜。 但馬茹呢。 她一直在努力生活,竭盡全力向陽而生,心懷正義,不做壞事。 可最後,壞人得到報應的同時,她並不能夠全身而退。 事情不管怎麼發展,都會波及到她身上。 讓她餘生永遠在痛苦中得不到救贖。 向遠峰看著王嶼嚴肅的神情,試圖緩解氣氛。 “怎麼了?事情可能馬上就能水落石出,你這怎麼還消沉上了呢?難道真像人家說的,一旦心裡鬆了那根弦,人就會立刻垮塌了?我可跟你說,現在事情可還遠不到咱們能夠掉以輕心的程度。這才哪到哪,你要是現在就鬆了這口氣,出一個錯,沒準就是另外一種局面。” 眼前看上去像是繁花似錦烈焰烹油,但也只是因為前面漫長的積累得到的所有零星線索,得到一個暫時串聯起來的結果。 或者說,這個結果也仍舊只是冰山一角。 知道趙二爺就是趙叔,知道他經手的幾個見不得人的專案。 引出了何迎江的陰暗面。 然後呢? 他們做所有事的目的都是為了自身的既得利益。 如何將這些行為轉化成他們到手的好處? 在這個過程中,又會牽扯到什麼人、涉及到什麼環節? 不知道。 跟武德彪和章禪之間,又有什麼糾葛?是一條線上的事還是兩件毫不相干的事? 不知道。 眼前的曙光,只是暫時的勝利,這個時候就像鬆一口氣,有些言之過早。 王嶼看著向遠峰,“你知道我不是因為這個。” 向遠峰沒心沒肺的拍了拍王嶼的肩膀,“我們只是兩個普通人。只是為了以後的生存規則不得已攪到這些事情當中來。沒必要想那麼多,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只要是做了壞事,就要做好面對審判的一天。即便這件事情中沒有你我的參與,壞人也難逃天理昭彰。” 王嶼被向遠峰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說的忍不住笑起來,“你現在說話倒是一套套的。向老闆這段時間成長的很快啊。” 向遠峰露出一個自嘲地微笑,“人都是在逆境中成長。哪怕是不情願的,也沒辦法逃避。如果不是遇到那些事,也許我一輩子都是原來的樣子。所以啊,人各有命,別操心那些有的沒的。做好眼前的事,對的起自己良心,不枉來世上走著一遭就可以了。沒有人能做到讓每個人都喜歡。” 跟向遠峰認識的情景海里歷歷在目,彷彿發生在昨天。 眼前容顏未變的青年,如今心境已不復當年模樣。 “調整一下心情,再過一會兒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向遠峰拍了拍王嶼的肩膀。 他不作體型還好,這一提醒王嶼瞬間想到老徐的抗拒。 “咱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老徐大哥?可別為了逃避應酬連夜跑路了。”他調侃了一句。 “你說的在理,咱們得抓點緊!” 向遠峰笑著跟了一句。 老徐倒是沒跑,但在房間裡各種磨蹭跟拖延。 “兩位老弟,那人打的官腔絕對是我平生所見第一人。我就是個粗人,直來直去。跟這樣的人面對面,他就算是罵我我都聽不出來。” 向遠峰一臉無語,“他現在巴不得能跟您老人家攀上關係呢。就算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