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在此地。”
稟義撈起衣袖抹了抹眼睛,好歹止住了痛哭,說話仍然帶著濃重的鼻音。
“此番剛到烏洛,想必距離摩多可汗王帳還有不少距離,我恐路上生變,還需你先行暗中護送風逐和那人到王帳行在。”
“大人放心,我省的。”
稟義吸吸鼻子,利落回道。
“剛打探到的訊息,需要回報大人和小主子知道,突倫派烏木南江的次子,烏木扶雷前來土奚律,商討購馬事宜,目前正安置在拉木倫王帳下。”
意料之中,突倫的人也來了。
“看來拉木倫老爺子是極度親近突倫,鐵了心想要攪黃這次互市了。”
承曄悻悻然,外國來使不聽可汗接待,反而住在藩王帳中,可見老爺子在突倫之隆寵。
“拉木倫王的女兒此前嫁與摩多為側妃,有訊息報她已有了身孕,這對摩多的正牌可敦,咱們大宸的義成公主,可是個不利的訊息。”
草原上自來兄終弟及、父死子繼皆有章可循,如果摩多無子,或者子嗣年幼,論理都會是義成公主的幼子、摩多之弟繼位可汗。
王座上的摩多,自來便防著自己幼弟,如果拉木倫之女再誕育出小王子,摩多一定會為了兒子向同父異母的幼弟發難。
“拉木倫豈不是更加得意?眼下便已代行可汗之事,若是外孫得了可汗寶座,還不把手伸到天上去?”
承曄“噗嗤”笑了,舅舅這話說得對,權力是榮耀,也是毒藥。就看怎麼將其在手裡翻轉,令一切按自己的意志發展下去了。
沉吟半晌,世蕃抬頭又問:
“公主仍住在泉上城府中?”
“是,每月三次到觀音廟上香祭拜,比老可汗在時更準時了。”
世蕃點點頭,便要起身告辭,承曄也跟著站了起來。
稟義見了連連擺手阻攔,又朝著對過稍間裡喊了一聲:
“還不快出來?”
對面一陣窸窣之聲,一名土奚律裝扮少年行至堂中亮光處。
“這是犬子,對土奚律地界人頭極熟的,小主子難免要人手遞個訊息傳個物件什麼的,他也有些身手,勉強能當一用,就替我在爺面前盡心吧——快來見過小主子!”
稟義一臉急切殷勤,那少年也絲毫不怕生人,跳躍幾步走到承曄身前一一拱手。
“小主子,大人!”
他身量與承曄差不多,面孔微黑但不失秀麗。
承曄以探詢的目光望向世蕃,卻見他一臉玩味說了句:
“眼下在土奚律行走,有個幫手也無不可。”
少年輕快地回身到屋中,挽了個小包袱回來,乖乖跟在承曄身後,一步不離。
重又穿過甬道來到鋪面後堂,世蕃忽地想起一事。
“最近有大宸往來的商隊,連你通元商行的名頭都沒聽過,可知是什麼來路。”
稟義聞言神色一凜道:
“不瞞爺說,七八月間陸續有漢人經營的客棧、賭坊開業,我已著人關注監控,卻也未見有何異動,前幾日才將人手撤了。”
“如此便重新撒上人手看著各處罷,眼下正是與土奚律重啟互市的關鍵時候,不容有失。”
世蕃見稟義點頭答應,又向著他提醒了一句:
“懷遠路軍雖是衛帥一手經營,如無蒞王庇護怎會壯大起來?眼下新帝已然登基,你那供桌上的牌位,只供衛帥怕是不妥。”
稟義臉上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驚惶,垂首恭謹應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