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只要她想做的事情,她一定能做到,她不是一點點苦都吃不了的女孩子,雖然有的時候從表面看,她好像很需要人照顧似的,實際上,只要計算清楚,她是不怕委屈自己的;再一件,就是自己的名字,她嫌“劉冬”這個名字太普通,但又不願意改動太大,那樣顯得太刻意,最後,她決定在“冬”字後面新增一個“兒”。劉冬兒為了說服戶籍警給自己改身份證,特意鑽研了“符號學”。她跟人家說,名字就是人的符號,“劉冬”和“劉冬兒”這兩個符號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卻傳遞出了完全不同的含義。但可惜,人家派出所的人根本沒興趣聽她講“符號學”,人家跟她說,你說的“符號學”是西方哲學,我們中國人連中國哲學都沒搞明白,去趕那時髦幹什麼?劉冬兒立刻意識到自己是在對牛彈琴,她不過是要改個名字,何必要繞那麼大彎子?於是,她跟人家講道理,說“我的名字”為什麼“我”不能隨便改?人家說你改可以,但戶籍管理是有制度的,沒有正當理由,名字是不能改的。
“什麼叫正當理由?”劉冬兒咄咄逼人。
戶籍警慢條斯理地說:“反正嫌自己名字太土,不好聽,不是正當理由。”
劉冬兒為加這麼個“兒”字折騰了一年多,託了無數關係,找了無數人,甚至還鬧上報紙,將改名字的問題上升到姓名權和人權的高度,最後終於如願以償。這件小事足以說明劉冬兒的性格,只要她想辦的事,誰也別攔她。
丁小飛奉父親之命送魏海烽和劉冬兒到電梯間,一邊走還一邊勸說他們:“洗個桑拿能耽誤多長時間?要我說還是一起吧。”魏海烽微笑著推辭,他知道丁小飛並不是真的要挽留他,不過是沒話找話。人貴有自知之明,魏海烽明白如果自己的數量級足夠,那麼就不會是丁小飛送他去電梯,而一定是丁總親自送,而且絕不僅僅是送到電梯。但現在卻是丁總陪王友善、“將軍肚”他們去洗桑拿。魏海烽雖然不在乎這種表面文章,但他並不是不懂這之間的差別。
總算電梯來得及時,魏海烽一腳邁進電梯,恨不能電梯門立即關上,他連多一分鐘的敷衍都覺得累。但他馬上就發現自己的自作多情,人家丁小飛根本沒有注意他魏海烽,丁小飛的目光越過魏海烽直接奔向他身後的劉冬兒。魏海烽自覺地閃到一邊,但又情不自禁地觀察劉冬兒。她的小手舉在胸前,幅度很小的擺動,嘴裡說著“拜拜”,很可愛的樣子。臉上的笑容,跟電梯關門的進度完全成反比,電梯門徐徐關上,劉冬兒的笑容層層綻放。但接下來的事情,則完全出乎海烽意料。電梯門剛一關上,劉冬兒就英姿颯爽一把抓住魏海烽,張牙舞爪地衝他叫著:“陪我去吃碗麵,我餓死了。”
魏海烽笑了。他本來想揶揄劉冬兒幾句,但畢竟兩個人關係沒到那個份兒上,所以他只厚道地笑了笑,沒有說別的。劉冬兒對他是怎樣都可以,不必小心翼翼地矜持,也不必刻意地扮單純扮無知或笑得那麼春意盎然循序漸進。
夜風習習,兩個人坐在露天大排檔,劉冬兒要了啤酒、麻辣燙,她邊“吸溜吸溜”地吃,吃得興高采烈、津津有味,邊“嗚魯嗚魯”地說,說得勁頭十足、眉飛色舞。
她問魏海烽:“你猜現在導師之間比什麼?”
魏海烽西服革履地坐在夜市上,覺得自己傻得沒邊兒。他只盼著劉冬兒趕緊吃完好走,所以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著:“比什麼?比誰的學生髮表了多少論文,做了多大學問……”
劉冬兒喝下一大口啤酒,說:“那是以前,現在導師比的是,誰帶出的學生做的官兒大!”
魏海烽心底輕輕一震,臉上沒有表情。畢竟是老機關了,喜怒不形於色,這點基本功,魏海烽還是具備的。劉冬兒伸過酒瓶給他倒酒,她倒得慢,啤酒沫一點一點沿著杯壁上升。魏海烽忽然之間感到一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