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的衣食住行也照應不來吧?”
任淑英神色一滯。
是啊,既然她的嫡母王氏臥病在床,那便由她和任淑貞這姐妹二人管家好了,管家她倆是早就學過的,杏花巷人口不多,連僕人婢女全加上也不過二十人。這樣的一個家也管不好,任淑英和任淑貞以後還好意思誇口麼?王氏病了便將家務交給孫氏,然後說孫氏不會管家,杏花巷日子過不下去了,這話聽起來確實漏洞百出啊。
“我阿父命阿姨管家的……”任淑英弱弱的說道。
任江城輕輕笑了笑。
這個時代,子女稱呼父親的妾侍為“阿姨”,若本身是庶出,稱呼自己的生母一樣是“阿姨”或簡稱“姨”。南朝和北朝情況不同,北朝女子彪悍,庶出子女地位很低,比奴僕也高不到哪裡去,南朝卻是好多了,庶出子女雖比不上嫡出子女,也有一定的地位,甚至於“江左不諱庶孽,喪室之後,多以妾媵終家事”。可那也是喪室之後啊,現在王氏還健在,杏花巷又有任淑英和任淑貞兩位小娘子,怎麼就讓孫氏管起家來了呢。如果真因為孫氏管家,杏花巷家務紊亂,那也是杏花巷的內部事務,青雲巷可管不著。
“四阿姐,別的事先放一放,以後再說。”任江城笑道:“我想知道,四阿姐是如何知道我舅父有這裡有別業的呢?又如何認得路,順順當當找到了這裡?”
“這個……這個……”任淑英眼光閃了閃,吱吱唔唔。
“四阿姐,請進去說話吧。”任江城並不逼迫她,彬彬有禮的請她進去。
任淑英長長鬆了口氣,“八妹妹,請。”
她一路和任江城緩步往裡走,仔細看著兩旁的景色,心中豔羨已極。從前在宣州的時候她也是住大房子的,家裡寬敞軒朗,可是京城不一樣啊,滿城都是王公貴族,房子很貴,以任榮生的財力,他在京城可買不起好房舍,只能將任刺史當年住過的房子修整修整便即入住。眼前這鏡湖山莊只是八孃的舅舅家一處偶爾來散心小住的別業罷了,卻也是蒔花置石,山環水繞,既顯得精緻,又頗見野趣。唉,這裡真是講究啊,可惜這是八孃的舅舅家……
任江城並沒帶她往裡多走,到一處粉牆黛瓦的小亭子前面便停下了,命能紅、能白在這裡擺上茶點,“我和四阿姐在這裡坐坐。”兩名婢女答應著,快手快腳的將桌椅抹拭乾淨,在桌上擺了茶壺、茶杯,和四樣精美可愛的小酥餅。任江城請任淑英入座,“四阿姐遠道而來,辛苦了,請用些茶點。”
任淑英大老遠的由城裡過來,還真是又渴又餓,見酥餅細膩如雪,茶葉香氣撲鼻,大為動心,“八妹妹盛情款待,那四阿姐便不客氣了。”取過酥餅放過口中,餅香混合著果香、花香的味道在她口腔瀰漫開來,她大為滿足,高興的笑了。
八孃的酥餅,味道可真好啊。
任淑英吃著酥餅,喝著新安茶,心滿意足,得意洋洋。
能紅和能白站在旁邊服侍,看到任淑英這個樣子,恨的牙都是癢的。從前在宣州的時候欺負我家八娘子沒有阿父阿母在身邊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總是哄著她也就罷了,現在到了京城還敢硬要找上門來跟我家八娘要吃要喝啊,你臉皮可真厚!
任江城微笑看著她,隨口和她說著家常,“杏花巷只有一輛牛車,被四阿姐用了,對不對?那麼,二伯父今天並沒有到衙署去?”任淑英聞言嘆了口氣,連美味的酥餅也不吃了,“八妹妹,這裡住的全是王公貴族,你和你舅父住在這裡,一定認識許多貴人對不對?你幫幫我阿父吧,給他調一個清閒些的官職。”
“怎麼了?”任江城不動聲色的問道。
任淑英愁眉苦臉,“阿父那個都令史之職俸祿並不高,可是事情很多,他這兩天都住在衙署,連回家的功夫也沒有……”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