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大夫喝茶的功夫,任召忙往上房走。
“你還真當自己是二郎和六孃的阿姨不成?也不到端盆水照照,看你那幅尊容配不配?”屋裡傳出王氏的怒吼。
任召正過門檻,被她吼的打了個機靈,差點摔倒。
“便是我真的不配,六娘也不能肆意辱罵四娘,四娘到底是她的姐姐……”孫氏哀哀哭泣。
“呸,她是我的什麼姐姐!”任淑貞被孫氏激怒了,口不擇言。
任召頭都是疼的。
南朝和北朝風俗習慣不同。若是在北朝,任淑貞這話或許也沒什麼,畢竟北朝庶出子女地位很低,可是南朝不一樣,只要排進家譜的便是兄弟姐妹,庶出比不出嫡出,卻也不是嫡出子女能由著性子說不認便能不承認的。像任淑貞這樣任性的說辭若是傳揚出去,世人只會評價,“任家女郎家教不好,姐妹之間,如此無情。”
“六娘你……你怎麼能這說出這樣的話?”孫氏更是淚如泉湧。
任淑英扶著她,兩人一起流淚。
“二兄,你來了!你快給我和阿母做主!”任淑貞看到任召進來,尖聲叫道。
“六娘,聲音低一些。”任召無奈,“大夫請來了,在偏房坐著呢。聲音若是高亢,大夫會聽到的。”
“大夫聽到又怎麼了,我說什麼見不得人的話了麼?”任淑貞委屈的和他不依。
她在任淑英、孫氏面前沒有佔到絕對上風,心裡本來就不舒服,看到任召進來以為來了救兵呢,誰知任召並不向著她,她哪能答應。
任淑英卻是迅速捏了捏孫氏,孫氏淚眼迷朦的衝她微微點頭。
“對不起,二郎,這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一時情急,胡亂指責六孃的。”孫氏弱弱的說道:“我也是見四娘受委屈,替四娘抱不平罷了。她是我親生的孩子,和你一樣叫我一聲阿姨,我總不能見她被人欺負,卻一句話也不說吧?二郎,我錯了,我以後不說了,再也不說了……”
任淑英眼眸之中也是淚光閃動,“二兄,都怪我不好。”把錯往自己身上攬。
“就你會裝相!”任淑貞憤怒的叫道。;
孫氏和任淑英聲音低低的,柔柔的,任淑貞聲音卻高而尖利,很刺耳,任召擔心的往外頭看了看,唯恐正在偏房喝茶的大夫能聽到,“六娘,不許再這樣了。大夫在呢,等大夫為阿母診過了脈,開了藥方,送走大夫之後二兄再聽你說,好不好?”
“是啊,家醜不可外揚,等大夫走了之後咱們關起門來,你想說什麼都行。”任淑英聲音輕柔。
本來任淑貞就要答應任召了,耳中聽得任淑英這虛偽軟弱的聲音卻是火氣蹭蹭蹭往上冒,梗著脖子道:“不行,我就要現在說!我不管什麼大夫不大夫的,這些話堆在心裡快把我憋死了,不吐不快!”
“六妹妹,阿母的身體要緊……”任淑英好像故意氣她似的,聲音更輕更柔。
“呸,我的阿母,不用你獻殷勤!”任淑貞氣極,不假思索的迎面唾了她一口。
任淑英就算是能裝,真被人把口水吐到了臉上,還是氣得臉色慘白,渾身發抖,“你……你……”
任淑貞這才有了揚眉吐氣的感覺,昂起頭,得意洋洋的看著她,“我怎麼了?”
自從到了京城以來她心裡一直憋著一股氣,好像今天終於得到釋放了,渾身輕鬆。
孫氏見任淑英這麼被欺負,腦子裡嗡的一聲,也不再想著裝柔弱騙同情了,嗷的叫了一聲便衝任淑貞撲過去了,“你欺負四娘,你欺負四娘!”瘋了一樣伸出留著長指甲的手往任淑貞臉上抓去!任淑貞兇歸兇,卻是色厲而內荏,膽子其實並不大,見孫氏撲過來了,她嚇得魂飛魄散,不要命似的尖叫起來。
正在偏房悠閒喝茶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