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繹稍後便到書房和門客議事去了,卻命人給任四娘、任六娘各送了些金銀。任四娘、任六娘知道他這是讓她們接濟孃家的意思,任四娘想了想,留下一多半,寄回老家一小半,“我在王府要上下打點,用錢的地方多;父母兄長他們在老家又不會客,不必講究衣著,夠吃的就行了。”任六娘比她強點,自己留下一半,“任四娘會籠絡人心,我是嫡女,可不能比她差。阿父阿母和兄長現在肯定開銷小,這些便夠用了。”
她倆在這兒盤算著錢要怎麼花才合理,書房裡的元繹卻是面對著門客,驚撥出聲,“七弟有下落了?”那門客身材很矮,年事已高,小小的眼睛中卻透著精明強幹,“也不能算是有下落了。不過,千牛衛不知如何查到了當年七皇子失蹤的時候有一名丐婦在深山之中見到一哭泣無助的三歲小男孩,心生歹意,將其拐了去。後來這小男孩生了病,丐婦沒錢為他請大夫,便偷偷將他放在一位大夫的門前,眼看著大夫將小男孩抱了進去。”
“這能說明什麼?”元繹不解。
門客簡短道:“那丐婦供認,小男孩穿的很華麗,生的極好,肌膚雪白,眼睛是美麗的淺藍色……”
元繹愕然。
他那失蹤已久的七弟,眼睛正是美麗的淺藍色。
“聽你這麼說,現在要找到七弟,便是要尋找……”元繹心緒煩亂,在室中來回踱步。
“大夫。”門客清晰的道。
北魏皇帝這麼多年了也沒放棄,一直在尋找他失蹤的愛子。如果這丐婦供認的屬實,那麼,想到找到七皇子,便要逐一調查所有當年曾經出入境的大夫了。這雖然也是件很難的事,但比起以前還算好多了,至少有了頭緒,知道要向哪一類人重點盤查。
“如果七弟真找回來了,呵呵。”元繹苦笑,神色暗淡。
“真找回來了又如何?一位養尊處優的皇子流落民間十幾年,就算僥倖再能找回來,也不知是個什麼樣子了。”門客自信滿滿,“三殿下,您自幼所受的便是皇子應該受到的教育,七皇子呢?他如果失散在外,也不知際遇如何,可能連字也不認識,連劍也不會拿。”
“是,很有可能。”元繹臉上又漸漸有了光彩。
就算他的七弟真認回來了,他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先生的意思是,我們不必出手阻撓?”元繹向他請教。
“一定不能。”門客神情嚴肅鄭重,“陛下何等英明,若出手阻撓被陛下察覺,前程盡毀。若不出手,冷眼旁觀,一則找回七皇子的希望實在渺茫,二則就算找回來了,七皇子還不知是什麼樣子,可能只是位平庸的農夫。為了眼下毫無威脅的七皇子去冒觸怒陛下的危險,這又何必?”
“先生說的有道理。”元繹心悅誠服。
送走門客,元繹本來想在書房歇下了,但是淳安公主命人給他送來一份便箋,“殿下,我想學射箭,能不能替我找位高手做師傅?”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看的元繹怦然心動。學射箭?如果她的妹妹像她一樣會射箭,那一定有趣極了……元繹想起那位女郎張弓搭箭對準他時的情形,胸中一熱,“射啊,你射我啊,我就是願意給你射。哪怕死在你手裡,我也甘之如飴。”
他當晚便去了淳安公主處,“公主,現成的高手在此,何必另找師傅?”
淳安公主牽牽嘴角,勉強衝他笑了笑,心中怒氣翻湧。
堂堂南朝公主,血統純正,尊貴無比,現在卻要用這樣的法子來吸引元繹在她房中留宿,太屈辱了,太沒有尊嚴了。
元繹連著半個月每晚到淳安公主這裡教她學射箭,累了便在她這裡歇下,第二天早上從她這裡出發去上早朝。有了這樣的半個月,濟王府的形勢和從前大不相同,任四娘和任六娘心中驚懼,不知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