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我提出的漕運改革方式過於激進,但以近來實踐所得,這尋找當地龍頭作為主事,負責排程當地小船,確實能節省不少錢。”
許穆言攤手,無奈說道:“可就算如此,還是不夠。”
李清月並未思慮多久,“走,我隨你回去看看賬冊,商定一下需要排程多少人來。”
算起來,之前考慮過的放開官方借貸條件,讓部分關中百姓遵照合約前往河北道的計劃,也該當執行起來了。
四海行會的貨車數量在這六七年中積攢了不少,正好可以用來運人。
只是,在加上了這部分人口後,需要規劃出的後勤人員,比如轉運使的數量又需要重新計算了。
李清月想想都覺得頭疼。所以為了避免這個剛招募到手底下的財政大臣撂挑子不幹,她還是有必要親自慰問一下。
她轉頭朝著馬長曦吩咐:“水力紡車的事情你自己估量吧,我對你放心。”
說話間,她已朝著遠處做出了個指示,當即有人將她的坐騎從遠處牽了過來。
馬長曦還覺自己有話想說,就見李清月已和許穆言一前一後策馬而去,很快消失在了田壟盡頭。
“……”
喂,過分了!商量事情難道不應該一個一個來嗎?
怎麼還有截胡的!
她就是有一陣沒見公主而已,怎麼感覺她手底下的人辦事起來的速度,是越來越快了。
不過雖說這也得算是災情緊急之中的必行之舉,在次日中午的飯堂裡,面對面而坐的太平和婉兒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發覺對方
的目光稍有些偏轉,在示意著夥伴往旁邊看。
這場面也確實很有意思。剛自田中回來的馬長曦和剛算完了需要徵調人數的許穆言,沒看著面前的飯菜,倒是在望向對方的時候很有那麼點眼神廝殺的意思。
太平低聲問道:“你說這是不是因為她們兩個的脾氣比較像,所以合不來啊?”
上官婉兒搖了搖頭。
她總覺得這兩人的交鋒不是合不來。
眼下正是群策群力之時,這兩人的官職也相比武將來說最是特殊,就算婉兒尚且年幼,也並不難看出,在這番針鋒相對的表現裡,分明還有點惺惺相惜。
“這大概更像,在無關大局的場合,爭一下先來後到的地位吧。”
兩個小朋友因為這個好像更解釋得通的猜測再度對視了一眼,覺得各有幾分無語寫在臉上。
該說(阿姊)安定公主的人格魅力很高呢,還是該說,成年人們有時候也很幼稚呢?
至於身處風浪中心的李清月……
她覺得但凡自己不是個瞎子,就不難看出這兩人此時的碰撞。
算了,當沒看見吧,反正過會兒各幹各的差事去了。
這片安置災民的田地開墾範圍相當之大,能將下屬都湊在一處吃飯的情況才是少有。
而且這種孩子氣的鬥氣說白了也沒什麼殺傷力……
何況她也暫時顧不上這個了。
李清月剛聽到許穆言在被問她是不是很冷後,反問能不能讓將作監再分出個人手來改良一下供暖設施,就聽到了一個耳熟的聲音在後頭響起。
她回頭就見澄心匆匆行來,在抵達她面前時附耳在她身邊低聲說了兩句。
李清月面色微動,當即放下了碗筷離席而起,“走,我去寫一封信送往長安。”
想到澄心送來的這個訊息,李清月確信,自己早在兩月前便謀劃的另外一項改變已到眼前。
但在她和澄心的身影相繼消失在此地後,太平卻忽然低頭憋不住笑出了聲。
“噗……先來後到。”
要這麼說的話,還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