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寒,糧草又不能及時運達,太宗無可奈何只能退兵。”
“由此戰不難看到,邊陲之地地廣人稀乃是常態,軍備物資、後援兵馬遣送,比起作戰更為要緊。”
薛仁貴接著說了下去,“高麗屢屢受挫於我唐軍,甚至早被打得聞風喪膽,還能在安市城設下攔阻,迫使我方退兵,大食未曾與我方交手,抵抗之心應當更盛。更別說,大食剛破波斯,後勝康國,正是士氣旺盛銳不可當的時候,若是貿然勞師遠征,或許難以快速擊退。”
李治目光中流露出了幾分深思之色。
薛仁貴說出了自己的結論:“近日聽聞大食有所異動,諸將多有請戰之心,但臣覺得——”
“西突厥之中,阿史那賀魯已經被分化策略牽絆,遲早能被徹底剿滅,如果能將西突厥戰況平定,然後合大唐、突厥、回紇兵馬盡數在手,再往西與大食作戰,雖說需要的時間更長,但糧草兵馬轉圜,就要容易得多了。”
“再加上,去年剛有大旱,糧食供給本也要比往常艱難,倘若戰局稍有陷入僵局,恐怕不利於我方。”
大唐與大食的交鋒,在薛仁貴看來,絕不能以我軍草草應戰而後戰敗告終。
到時候不僅是打沒打贏仗的問題了,而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甚至讓大唐在西域各國中的形象有損。
所以,他雖然一直在想著要趁著自己體力尚好之時,在戰場上建立功勳,也沒貿然對西北戰報做出請戰的反應。
他小心地打量了一眼李治的神情,覺得倘若自己未曾看錯的話,剛才李治在提到大食之時,是有殺氣的,或許就有出戰的打算。
但他這個結論說都已經說了,若真讓陛下覺得自己乃是個臨戰怯懦之人,也只能先認了,往後再尋找其他機會挽回印象。
哪知道下一刻,他便看到李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薛將軍非只有萬夫不當之勇,還有統帥之才。今日之言朕先記下了。”
這顯然是一句誇讚!
雖然李治沒有對這個“記下”給出什麼實質性的獎賞,只在回返自己的行宮居所後,令薛仁貴繼續小心看守,他還是在心中雀躍了一瞬。
日積月累的正向評價,總能達成質變的。
他還等得
起!
李治自宮殿的窗扇看出,正瞧見了他這副壯志在懷的表情,方因作戰計劃被兩人駁回而生出的鬱卒情緒,又已消弭無蹤了。
媚娘說得對啊,他們大唐在面對大食的崛起上,不能貿然進攻,否則,就像是阿菟還未學會走路便不能跑步一樣,在邊境跌一個跟頭。
薛仁貴說得也不錯,李唐在面對外邦戰事上的經驗,和現如今的糧草條件,都說明了西域戰事還需一步一個腳印。
不如先平西突厥,而後解決大食入侵的危機。
他還年輕,等得起這場水到渠成的反擊!
萬不能因為剛同長孫無忌的交鋒中取得了些許進展,便開始心態失衡,想要繼續打破平衡。
他憑什麼覺得,在兩次勝利之後,他還能繼續順利下去?
想到這裡,李治扶著窗欞長出了一口氣。
好在,忍耐這種好習慣,在他還沒成為太子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在永徽元年到這永徽五年期間,也一直在磨鍊,並不曾被他丟掉。
“替朕傳一道旨意。”李治剛開口,當即有隨侍的宦官趨步到了他的跟前。
李治行到桌前,就著侍從研墨,寫下了一道詔書,“昭武九姓等西域各國將有使者前來,其中女眷由武昭儀全權接待。”
他方才匆匆自媚娘處離開,難保不會有人覺得,這是因兩人的密談引起了他的不快。
眼下既已證明媚娘所言並無不妥,乃是迂迴勸誡於他,也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