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能最終據有天下。”
比起入選凌煙閣的另外那些同僚,他更能算得上是得到善終的幸運之人。
“算了,不說這些了,人老了就是容易去回想過往,險些忘記重要的事情。”
李勣強打著精神坐了起來,靠在後方的軟墊上,讓他和麵前這位相處不多卻頗為投緣的小將軍,以一種更像是尋常對談而非臨終囑託的方式說話。
“若今日是天皇天后二位陛下和公主一同到達,有些話我就姑且不說了,但既是公主因我這句傳訊而匆匆抵達,顯然視我為長輩,有個問題——”
“我便想求個答案。”
李清月的神情一凜。
面前這位長者的語氣依然平和,但能被他說成是“求個答案”的話,卻絕不可能尋常。
而當她在望向李勣的時候,這位目光依然清明的英國公也同樣在打量著面前的少年人。
不知道是因四夷重新興起的戰事,還是這兩年間的天災橫禍,就算剛從邊地得勝回返,在安定公主的臉上依然能看出一份潛藏的憂慮。但這並不影響,當她站定在面前的時候,已愈發看來可靠,也讓人相信,無論是要將何種重託交到她的手中,都應當能夠被妥帖地完成。
這份可靠,甚至足以讓人忽略掉她的年齡和性別。
可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李勣在此時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繼續說道:“安定,當年你雖是用自己想入凌煙閣為由,為平陽昭公主請來這份遲到的禮遇,彷彿也在用自己來自比於平陽,但我始終覺得,你走的路和她大不相同。”
並不僅僅是她有獨立經營在外的封地,而是李清月經歷了高麗滅國之戰和奇襲吐蕃等戰事後累積的聲望,都讓她得以名正言順地讓自己始終沒鬆開對軍隊的掌控。
李勣既未老眼昏花,也就不會錯看,隨著天后臨朝、劉仁軌拜相,安定公主已完全可以從武轉文,更多涉足朝堂之事。
這讓她比起平陽昭公主,要更像是……
“你想做第二個太宗陛下嗎?”李勣緩緩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樣一個有悖於李勣此前生存之道的問題,原本是他縱然有所疑惑,也絕不可能說出的,但他既然已經不剩幾日好活
,那也實在不必非要將什麼話都隱藏在心中。
在李清月雖比之前多了些凜冽,但依然沉靜且善意的目光中,李勣可以確認,對於這樣一個問題,她並非全然不曾想過,更沒打算在遇到這樣一句質問的時候以逃避的態度來應對。
李清月有片刻的沉默,用與問話之人相同的低聲答道:“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僅靠著模仿前人的路取得成功,尤其是站在這樣的位置上。”
“我只能告訴您兩句話。”
“一句是,我既然想做到更多的事情就必須有更大的權力,但這個權力,我的父親會給太子阿兄,卻不會給我。這一點,在這數年間有目共睹。”
無論是李弘可以輕易獲得諸多隻有太子才能得到的人脈,還是李賢李旭輪都可以憑藉著皇子身份拿到高官厚爵,又或者是她的軍功封賞總需要有一番降低戒備的言論才能落成,都是英國公親自看到的景象。
“另一句是,我想做到青史留名,我也自恃自己有這個本事能做到,既要救民於水火,自然要能者居上。”
李清月頓了頓,“這後面這句話,我其實不該同您說,但好像又必須和您交代,畢竟在乾封元年之後您就是我兄長的老師,無論是對他還是對我,您都有做出評價的資格。”
李勣有片刻的恍神,忽然又問:“那若是陛下還不願意將其給你呢?”
李清月沒有猶豫,“那就是泊汋那處封地發揮作用的時候了。畢竟,為何自前朝開始,中原便將高麗視為心腹大患,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