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都給展示出來的。若要測試防寒的效果,還是往山中走一遭為好。也不如再多來幾個人一併跟上,反正我們也不只是帶了一件兩件的。您覺得呢?”
武周來使朝著這個部落的首領發問。
那藏族孩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當繼續脫衣的動作,還是該當讓自己聽從這陌生人的話,只覺在對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在兩個領頭人的相互對視之間,有著一種格外壓抑的暗流湧動。
直到有一瞬的靜默,他才聽到自己這方的頭人回道:“還是不必多試了,這等好東西自然價格不菲。我們的牛羊都是要用來謀生的,不能只拿出來換了衣服,就不管吃喝了。”
武周使者聞言,放聲笑道:“您該不會以為,我們這是換個由頭要從你們這裡盤剝牛羊充當軍糧吧?”
頭人沒有當即答話,但在他沉默的眼神裡,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使者卻從容地搖了搖頭:“我既是代表武周太子前來,也自然得到過她的叮囑。她說,藏民為吐蕃贊普和雍仲苯教所矇蔽,我等攜開化養民的目的前來,那麼這些棉衣在中原是什麼價格,在這裡也就是什麼價格。”
“棉花多種於中原熱力最盛之地,或是西域適合墾地開荒之處,十年之間早有良田眾多,一市斤棉花雖是十倍價於米糧,但也仍比羊皮便宜數倍,諸位怎會購置不起。”
“可就算如你所說,此物在其種植之地尚算便宜,若要運輸到此地,所需的經費仍不在少數。”頭人沒有被使者所報出的數字輕易矇蔽,依然以冷靜的口吻作答。
天上不會沒來由地掉下餡餅。
更何況,當年武周太子兩次在烏海一帶擊敗吐蕃大軍,讓衛藏四如不知多少戶人家因此縞素,已在他們心中和邪魔無異,怎會平白給他們讓出好處來!他年紀不小了,不會相信這等好事。
那武周使者卻好似沒聽出對方話中的敵意,語氣依然溫和,說出口的話也在字句之間極有條理:“那又如何呢?姑且不說自前兩年,各地漕運陸運的費用就已另行規劃——”
“按照太子所說,各地都當因地制宜生產特色之物,而後由中央督辦物資調派之事,盡力將其中的運送損耗給降下來,這棉花便是其中的一項。”
“您看(),g?膉摫楲葶し??()『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恰恰不便於它的生長,自然該有人去拓平道路,將它送到該去的地方,這便是武周朝廷的意義。非要算起來,藏原毗鄰種植棉田的安西都護,若山巒不復為隔閡屏障,運載輸送起來還要容易不少呢。”
眼見頭人慾言又止,武周使者繼續說了下去:“當然,在商言商,我們也不會做虧本的買賣。正如太子所說,因地制宜才是世道發展的常態,你們這片看似貧瘠的凍土上,也有著中原所不能擁有的特色,自然也能用作交換。”
“……因地制宜嗎?”頭人喃喃自語。
又見那武周使者一拍腦袋:“說起來,我倒是忘記了一件事,太子之前和我提過,說你們還是宗族富戶管轄著眾多的奴隸,這個購置棉衣的錢對於尋常的大周百姓來說已不算多,對於那些奴隸來說,卻可能還是一個要命的數字。你所顧慮的,是不是這個?”
“我……”頭人咬了咬牙,不知對方到底真是無意提起的此事,還是有備而來。
在吐蕃境內的階級劃分,確實相當嚴重。
別看他在這些族人之中被選作了領頭人,但他這個“頭人”連一方千戶都混不上,甚至還是掛名在那囊氏的千戶名下。
非要算的話,在外人看來,他自己也不過是個奴僕而已。
就算僥倖要比其他奴隸多出些許私產,還有著讓一部分人聽從他行事的本事,可一旦上頭有令,他也只能將自己所擁有的東西都給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