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明堂便無祭祀武氏祖先之職。”
武曌朝著在座諸人看去,見武孟姜已因多年間在她身邊的辦事歷練,在聽到這出並未提前告知的言論時,也依然穩健地落筆記錄,間或留意著另外幾人的神情,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
從臨川公主變成今日的武孟姜,她至今的表現都還算適應。
昨日她還在跟孟姜商議,將這些六局宮人中格外優秀的,暫時越過制舉,正式分派放入六部之中,從書佐計吏做起,提前熟悉事務,通曉時令,直到能走制舉選拔的門路,得到正式的官職委任,而後外派各地。
這其中雖然起碼需要二五年的時間,但以她們如今把控朝堂越發熟稔的表現,完全能夠確信,在這個籌備的過程中並未出錯。
唯一缺少的,僅僅是時間而已。
而她如今正當盛年,何愁時
間!
面對下方的目光,武曌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明堂也就不該叫做明堂了。當日我在朝堂之上也有明言,李唐有凌煙閣,我武周也可有永珍宮。”
“這座涵蓋了天、地、社稷二壇的明堂制式宮殿,便名為永珍神宮!”
契苾何力對上了武清月從對面投來的示意,開口問道:“敢問陛下,何為永珍?”
武曌從容答道:“既有天地祭壇在此,自當涵蓋天地永珍起源生滅,飛鳥魚蟲走獸百態,自神話演繹至今功在黎民的賢才哲人,以及我武周建國往後,於社稷有功的文臣武將,方能匹配永珍之名。”
身在座中的姜恪目光一震。他是個武將,對於前幾日朝堂之上的彎彎繞繞其實有些看不明白。
但圖紙是最為直觀的東西。
在這座由閻立本和將作監的其他人一併設計的永珍神宮之上,內部的圖樣中,確已將陛下所提及的種種都給包容在了其中。
或許也正因這位聖神皇帝不必抬舉祖宗為“先帝”,加以追封,也便讓她在對此前的浩瀚文明眾生和今朝的朝臣上,能表現得更為慷慨。
最讓人震撼的,莫過於這座永珍神宮內壁的構圖。
在一側的壁畫上,所有的圖樣都要為中間的補天救世的女神讓路,那隻手在閻立本栩栩如生的畫技之下,正是指向了神宮的頂面。
按照前朝的建築式樣,在這明堂制式的神宮頂面,應當是一口重拱藻井,以藻井主水,確保明堂不會失火。
還要輔佐以龍鳳圖紋,以彰顯明堂的地位。
但在這張圖稿之上,方才陛下所說的勾連天地訴求,居然並不是一句妄言。
只因在原本該當安放傘蓋形藻井的位置,被閻立本備註在此的,居然是“琉璃”二字。
姜恪雖然並不清楚,這琉璃到底要如何才能做到他在旁批註的尺寸,又能以儘可能無色通透的樣子出現在此地,卻也能想象出這樣的畫面來。
當日光自永珍神宮的頂面穿過的時候,也正是將光線投照在了那尊女媧圖上,正和蓬頂構成了真正的補天景象。
自女媧圖往外擴散,正是人類的燧石取火、建屋製衣、造字成文的一幅幅畫卷,而後是更成體系的法令規章、田畝耕作、開疆拓土、天下一統的種種場面。
直到那最後一面空白的牆……
那是為武周的天子和朝臣所留下的。
在這樣一幅史詩長卷到了最後留白於未來的部分,饒是姜恪自覺自己滿足於做個副將,做個混日子的宰相,也覺自己陡然生出了一個衝動,想要將自己的姓名留在上頭。
又明明那永珍神宮還只是閻立本畫出的圖紙,建造的進度只有登基之時的二座祭壇,和今日陛下口中說出的建造規劃,他都覺得,自己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當它建成之時會是何種樣子了。
倒是劉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