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的《齊民要術》中,匯總了當時關於民生農事的種種內容,其中就包括了一段栽桑養蠶的說明,也正是在這頁紙上所記載的東西。
宗燕客看過這本書,對它還有些印象。
但大概,此前沒有任何一次閱讀到這裡的時候,會讓她像是此刻一般,就連抓住那張紙的手都有輕微的顫抖。
圖畫與文字都沒有缺漏的跡象。
不,不只是如此。
讓這張紙身價百倍的,是那隨後送來的一張又一張紙,在印製的內容上都和這一張別無二致。
它們還在以一種此前無法透過人力辦到的速度,飛快地累積著印有圖文的數量。
武清月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陛下還是前朝天后的時候,多次舉辦親蠶禮。規勸百姓從事農桑,如今既為聖神皇帝,總不能再只按照皇后的禮節來做這件事,也該當換一種頒發詔令的形式。”
眼前的這種方式,和勸農使的職務結合在一起,就顯然是一條新的門路。
宗燕客目光一動,本能答道:“但我想,要以這等方式頒發下去的,應該……並不僅僅是詔令而已?”
這是她憑藉著過往的見聞,在第一時間便得出的結論。
詔令這種東西,其實不需要讓通傳各州的訊息全部由朝廷發出,大可以一級級地往下傳達。
正因為如此,朝廷根本就沒有大批謄抄聖諭手稿的需要。
真正需要被以這種方式快速印製而成的,其實還是另外的東西。
“你想說的是什麼?”武
() 清月望著下頭依然在有條不紊進行的拓印行動,溫聲發問。
宗燕客抿了抿唇,答道:“書!其他的書。”
當她看著眼前被快速印刷的《齊民要術》時,她便難以遏制地去想,現在這個被選作典範的東西是《齊民要術》,明日,是不是就能是別的書籍呢?
好像……是可以的。
聖神皇帝在天下各州興辦官學,但那些被選入官學之中就讀的人,卻未必能夠像那些世家富戶一般輕易獲取到書籍。
可如果,書籍不再需要一個個借閱手抄,而是能以這樣的方式快速生產出十本百本,甚至是千本之多,就算不能將其分發到每個人的手中,也總能讓借閱抄錄的時間被大大縮短。
將這等技術用在書籍之上,所能起到的作用也無疑是最大的。
去年的李唐宗室叛亂,一舉牽扯到了諸多河東河北世家,今年的太廟火情,又將隴西世家拉扯下水。
但只怕光是殺人還不足以讓他們徹底消停下去,在世人心中對於他們,也還有一番尊貴異常的評價。
也正是這些積蓄多年的名望,讓他們在早年間,還有膽量說出聖神皇帝出身寒微這樣的話來。
那便合該讓他們在自己最為得意的事情上,遭到一出迎頭痛擊才是!
以方今陛下的地位,要想獲得任何書籍,經由這個雕刻印刷之法大量複製,將其運送到天下諸州,也不過是一道詔令的事情而已。
這將遠比將其用在宣揚新一年的親蠶禮要重要得多。
“只是……”宗燕客心情激盪地想到這裡,又忽然緊繃起了面容,想到了這個舉措背後潛在的危險。
她小聲說道,“若真以這個方式,直接將那些被世家貴胄所壟斷的書籍,全部增產刻印而後分發出去,將其變成各州官學中唾手可得的東西,怕是還會惹來不小的麻煩。”
武清月笑了笑,鼓勵一般地發問:“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宗燕客沉吟須臾,答道:“我的兩個兄長若是放在神都地界上,還稱不上是驚世之才,我的父親也只是在蜀地做個小官,但就算如此,他們在面對此前並無資材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