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對於這些投機之人,雖放任了其中一部分打著迎立於她的名號,但也並不樂於見到她跟這些人結成太過深厚的關係。
否則便是在扳倒了一支限制他掌權的勢力後,又將另外的一路給扶持得過高了。
何況,這些人在陛下心中到底是何種地位,武媚娘心知肚明。
她就算真要拉攏自己的勢力,也得換一個時間,還要聰明一點。
現在就出手,顯得過於急躁了。
她笑了笑,“反正這些小人,陛下要想解決也容易。”
許敬宗和李義府這樣的人確實是一把快刀,但這等容易得意忘形的小人,更應該說,是一把隨時會折斷的刀。
要抓他們的把柄還不容易嗎?
到時候在不需要用他們的時候,隨時可以清算。
李治回道:“確是如此啊……”
不過現在還是他們對李治有用的時候,遭殃的,就是這些新晉貴人的另一方。
在得到了李治給出的暗示回應後,許敬宗接連上奏的幾條訊息,比起此前的溫吞討好,已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
第一刀削向的便是來濟。
在長孫無忌的扶持之下,來濟從中書舍人到拜相,所用的時間不到十年。
這其中能被挑出錯處的地方太多了。
何況中書省之中對來濟心存怨言的不在少數。
這些蒐羅在一處的陳言,很快經由許敬宗之手捅到了李治的面前。
許敬宗的這一招無疑很聰明。
他是不可能直接跳到中書令位置上的,與其如此,倒不如先成全李義府,也為自己此前將其作為投石問路棋子的舉動表達一番致歉。
如此一來,在抗衡長孫無忌那方反擊的時候,他便有一個完全同進退的盟友了。
李治在面對這份舉報的時候,同樣手段堪稱雷厲風行。
去年來濟沒有在萬年宮山洪對他表達支援,也被他按在了罪責之中。
連帶著那一長串的官員聯名檢舉,直接將來濟削出了個貶官台州刺史的結果。
李義府尚未在那右散騎常侍的位置上做多久,便被抬到了中書侍郎的位置上,權柄僅次於
兩位空缺的中書令。
而許敬宗的第二刀,指向的正是褚遂良。
當這位先帝顧命大臣以“不負先帝聖恩,以命相請”的說法,解巾叩首於殿前,請求李治收回成命的時候,砸在他腦門上的便是一封歷數他罪狀的奏表。
其中最重要,也最致命的一條,便是重新清算褚遂良侵佔田地一事。
那本該是已經翻篇的事情,可別忘了,這其中還有一樁後續官司。
當年檢舉褚遂良惡意低價買賣的監察御史韋思謙,在褚遂良重新被起復後貶官清水令,不得升官。
偏偏韋思謙其人,真該算是個天生的諫官。
他於立身持正上毫無缺漏可言,即便被貶官,也以“大丈夫當正色之地,必明目張膽以報國恩”為其做人宗旨。1
覺得此人並非池中之物,甚至為其鳴冤打抱不平的人絕不在少數。
李治都不知道許敬宗這傢伙是怎麼找到門路將這些名單收錄起來的。
不過,手段不重要,結果最重要。
奏章砸下去的那一刻,也不知道褚遂良額頭上的鮮血,是因在殿前臺階上叩首所造成的更多,還是被砸出來的更多些。
但此刻誰還顧得上這個。
更為醒目的,是李治在此時的一句厲聲發問,“褚遂良,你字字句句不忘先帝,但你真無愧於先帝嗎?”
“……”褚遂良呆滯在了當場。
上首那位年輕的帝王氣焰正盛,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