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做不好皇帝,你不就是一個典範嗎?”
李治眼神一震。
這話……他同樣沒法回答。
他試圖以名聲去阻止天后的腳步,卻得到了這樣一句反手朝著他刺來的利劍。
就像是那出科舉糊名,天后便能不顧聲名地站在前臺,頂住自世家施加而來的壓力,他卻一如當年剷除舅舅之時的甩脫干係,有著從始至終未變的習慣。
但當他的兒子、他的兄弟、他的叔伯統統帶兵進攻的時候,天后會不會前明後暗不好說,他卻是已有此罪了。
後世的史書上,必然會因此而記他一筆。
“至於你說的天皇之下便屬天后為貴……”武媚娘輕笑了一聲,“能做第一的人,為什麼非要做這個第二,更要將自己的權力寄託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呢?”
李治已無暇去管在她話中一步一步改變的態度。
從先前的“您”到現在的“你”,彷彿只是她越來越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而已。
她的下一句話才真是將殺機徹底擺上了檯面。
“我當然得再往前走出一步,誰讓——你擋住我的路了。”
長孫無忌擋住了李治的路,所以長孫無忌得死。
李治擋住了武媚孃的路,所以李治也得死。
從頭到尾都是這樣的道理。
帝王權柄的爭奪到了今日這個見血的地步,就算早年間還有一段夫妻情誼,也曾經有最為配合默契的時候,也終究不可能再將這撕開的裂痕給合併回來。
他若還有什麼想要用感情來勸說她回頭的話,大可以不必再說了。
李治顯然也聽出了這句潛臺詞,本要張口回話的動作停在了當場。
下一刻,在場眾人都能看到,天后將那支槍端得更牢了,以一種顯而易見更像是要隨時進攻的姿態。
但這支槍,卻不是指向李治的方向,而是忽然轉向了李賢。
“阿孃!”李賢驚撥出聲。
先前的這出驚變,已讓他本覺勝券在握的熱血沸騰,都被凍結在了當場,甚至完全忘記了,他還可以試試在士卒的護持之下逃奔而走。
在父親和母親因皇位而爭的對峙中,他先前說的什麼他已站在這裡,都像是一出天大的笑話。
但他依然心存著最後的一點僥倖,那就
() 是他的母親不會狠心到這個地步。
此刻的槍口調轉,卻是直接打碎了他的這個希望。
“別叫我阿孃,你只有在這樣的時候才會想起我是你的母親。”武媚娘不疾不徐地開口,話中的冷意卻已自李賢的腳底蔓延而上。
有霍王之死擺在前頭,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自馬背上翻了下來,試圖衝到母親的面前去,以證明自己還能去做個好兒子。
但只聽“砰”的一聲槍響,他便忽然膝頭一痛,失去了對右腿的控制,直接往前摔倒在地。
李賢頓時發出了一聲慘叫。
比起刀劍所造成的傷勢,這“神器”打出的傷勢竟是如同火灼,讓他在倒地之際,好像還聞到了一陣焦糊的氣味。
而當這一槍出自於他母親之手的時候,李賢更是一陣絕望。
她開槍開得太過乾脆利落了。
他極力按住傷口,試圖阻止鮮血的流出,又仰頭朝著母親所在的方向看去,試圖藉此能博取到幾分同情。
可他看到的,卻是那天穹的皎月之下,母親的面容依然冷靜得像是在面對敵人,而不是她的丈夫,她的兒子。
霎時間,她已再度朝著李賢開出了一槍。
也正是這一槍,擊中了李賢的頭顱。
在這張扭曲的面容上,殘存的僥倖也好,討好也好,恐懼也好,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