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數丈之外,就是那一道把這裡與後宮隔開的宮牆。宮牆修得很好,在此處一點都看不到宮牆那邊的燈火。盯得久了,就似乎會不確信那邊是不是後宮,會讓人恍惚間覺得那邊也許根本沒有什麼宮室,只有一隻可怕的巨獸蟄伏著,會將每一個走過那道宮牆的人都吞噬掉。
而他就站在她面前,以這樣鄭重的口吻提醒她不要過去。一時間,他頭頂的璀璨星辰好像都沒了光芒,天地間只有他在這裡,擋住她看向那道宮牆的視線,他眼底是那麼灼熱和迫切,眉宇間那麼分明的情緒顯就是在跟她說不要在繼續了。
雪梨怔了半晌,才強把目光從他面上挪開。
&ldo;不會的。&rdo;她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他腰間的繡春刀上。這把刀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便在了,皇帝也有一把一樣的。
她說:&ldo;明軒君,我怎麼也認識陛下三年多了……我知道明軒君說的事情很要緊、一旦發生也很可怕,可是、可是我在這件事上,覺得陛下是可信的。明軒君您認識陛下的時日更長,您信不過他麼?&rdo;
衛忱目光一凜,忽地語結,望著她的滿目誠懇他突然間不知該說什麼了,滯了一會兒,他甚至不知自己剛才為什麼會說那些話。
不覺間一陣窒息,他面色發白地向後退去。
&ldo;明軒君?&rdo;雪梨微驚,衛忱抬手示意無事,俯身用手支著膝蓋緩著。
須臾,他告訴她:&ldo;抱歉,我喝多了。&rdo;
他好奇怪。
雪梨怕他出事,上前去扶他,關切道:&ldo;我去跟陳大人說一聲,讓他給明軒君找個地方先歇一歇?若還不行,可以讓太醫開個催吐的方子來,先把酒吐一吐再睡。&rdo;
&ldo;不用……&rdo;衛忱笑著抬頭,目光恰落在她髻上的那一支梨花簪子上。他驚慌失措地別過臉去,又道,&ldo;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待一會兒。剛才那些話……我不該說,你就當我沒說過。&rdo;
雪梨簡直有點被他嚇到了!
她從來沒見過衛忱這樣。可她再說什麼衛忱都不肯聽了,只一味地勸她回去。
她躊躇半晌,只好繞回殿前,叫幾個宦官過來守著,又叮囑說如果有什麼事,記得去告訴她一聲。
然後她就只好走了,一路上心裡都七上八下的,想著衛忱的剛才的神色,止不住地琢磨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她好像是說得太直白了點兒,可是也確實是實話。她一直覺得陛下為人很正啊,所以他說完那番話之後,她便信了。
雖則衛忱說的那些擔憂偶爾也會在她心裡冒一冒頭,可她每次都會很快把這個頭按下去。她告訴自己說那是她自己多心,陛下一定是可信的。
衛忱在宮中小睡到了半夜,一覺醒過來之後覺得酒勁已消大半,便謝過陳冀江,出宮回府。
打馬疾奔著,涼風呼呼地在耳邊刮過,他一路上牙關緊咬,緊攥韁繩的手幾乎要磨出血來。
人根本就騙不了自己,他自己清楚剛才的話不是醉後胡話。
其實平心而論,他並不覺得自己對雪梨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但聽說她和陛下情投意合的時候……他還是莫名的不甘心。
好像更像是覺得自家妹子受委屈了的那種不忿?他卻又清楚,他並不是她的兄長。
那只是當初去宮正司救人時的衝動之語來著。三年下來了,她都沒叫過他一聲兄長,一直是一口一個&ldo;衛大人&rdo;,就連明軒君這三個字,都是他今年威逼利誘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