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舞不安的出聲問道。
彎月笑了笑,摘下了頭上的帽子,絲般的長髮滑了下來。“什麼公子,我也是女的。你真的要跟著我,不怕我把你賣了?”彎月戲謔問道。
輕舞低下頭:“輕舞已然無家可歸,如果姑娘不願意,輕舞也不會強求姑娘。”
“你還有其他去處?”
輕搖了搖頭:“輕舞還有一個哥哥,但他長年在外行軍,想見他一面,倒也不是容易事。”
聽了輕舞的話,彎月的心中隱隱嘆息。這些年,天朝與附近國家接壤處摩擦不斷,時刻劍拔弩張。為此,天朝特意在邊境處增加了軍隊,以備不時之需。大量的男子因此被徵兵去了遠方,與家人長期不得一見。
“如果輕舞願意,可以來我這裡住下。不過……”彎月面露難色,雖然江家在雁城算是殷實之家,可是父親對她的冷淡,導致她在府中孤弱,一日三餐都不得周全。如果不是婆婆照顧她,恐怕她哪天死在府裡也未可知。
“姑娘若是為難,輕舞也不多打擾。”輕舞聞言,知彎月有難言之隱,也不好意思留下。
“等一等。”彎月喚住了想要離去的輕舞,如今時局動盪,輕舞這樣一個單身女子流落在外,命運著實難測。“跟我走吧。”彎月對她嫣然笑道,她的眉目彎起,如同一輪彎月。
“這……”輕舞低下頭,當她抬起頭時,也回以彎月一笑容:“那就謝謝姑娘了。”
“別叫我姑娘。聽著蠻彆扭。”彎月走到輕舞身旁,笑著說道:“我今年十二,你呢?”
“十三。”輕舞如是答道。十三歲的輕舞,雖然年紀不大,但她清秀的面容與曼妙的身姿,足以為她招來惡意的覬覦。
彎月帶著輕舞,從後門悄悄摸進了府中。然而,就在兩人進府的剎那,一雙銳利的眼睛覺察到了她們。江宛倩如觀戲般坐在搖椅上,綠袖站在她的身後,殷勤地為她扇著羽扇。
“那個臭丫頭真是越來越不像話,竟然隨便帶人進家。”江宛倩斜睨著彎月離去的背影,不屑地說道。
“要不要告訴大夫人。”綠袖在一旁幸災樂禍地問道。大夫人,即江老爺的結髮之妻,大小姐宛如的生母。大夫人天生麗質,氣質上更勝人一籌,可由於其性子高傲,導致了江老爺對她的不喜。長期的空閨生活使得大夫人的心性極度扭曲,動輒打罵下人。好歹,江老爺念在他們結髮一場的份兒上,並未責難過她,這使得她在家中日益跋扈起來。府中如有女眷犯錯,大夫人一定會對其加倍懲罰,且手段殘忍至極。為此,家中的僕婦暗地裡送了大夫人一個綽號“富貴花”。傳言,富貴花生長在樹上,花開妖嬈,寓意富貴,而其託身的樹,順理成章的被稱為“富貴樹”。然而,富貴樹的樹下,總是聚居著毒蛇,若不留神就會被其咬到。確實,富貴是把雙刃劍,可以將人捧上天堂,也可以在瞬間殺人於無形,如同富貴樹下的毒蛇般。而家人們如此稱之大夫人,其寓意可見一斑。
江宛倩搖了搖頭,嘴上露出了算計的笑:“那丫頭長得倒是不賴,不妨多留她幾日。綠袖,這事兒暫時不要說出去,本小姐自有用處。”
綠袖望著小姐的背影,識相的閉上了嘴。跟在小姐身後那麼多年,對於小姐的心機,她可是知道的,小姐從不做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二小姐所走的每一步,都讓自己為之乍舌。
“婆婆。”彎月拉著輕舞的手,鑽入了小屋中。婆婆正在收拾屋子,看到彎月身旁的輕舞時,她不禁楞到:“這位是?”
輕舞低下了頭,拽住彎月的衣角。彎月會意地答道:“這是我在路上遇到的,輕舞姐姐。”一盞茶的功夫,她將路上遇到輕舞的過程講了出來。
婆婆若有所思的看著躲在彎月身後的輕舞,發出了一聲耐人的“哦”聲,面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