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壽宴,管事從半年前便開始忙碌,務求個盡善盡美。宴無臺瞧著那冊子上密密麻麻事無鉅細地將明日裡哪個時辰起床沐浴哪個時辰薰香祝禱又哪個時辰做禮謝祖……無一不詳盡,還有後面一堆的酒席獻詞、歌舞清單,就在她得心煩時,莠竹帶著初息冒冒失失地闖進來,得了她一記冷眼。
宴無臺合起手上的冊子,冷言道:“沒宣你怎麼進來了?膽子愈發大了。”
莠竹慌忙跪地道:“谷主贖罪,實在是明日宴客地酒水出了大紕漏,奴婢不敢不報。”
初息跪在莠竹身後,谷主就端坐在遙遙彼端的殿椅之上,即便是隔了數十丈的距離也被她所擁有的妖力震懾,不禁緩了呼吸。
距離雖遠,她依然看見一襲亮麗鵝黃衫的幻真。
見谷主並未再怪罪自己擅闖之罪,莠竹連忙將身後初息扯了過來,稟道:“谷主壽宴所需地桃花酒原要六千壇整,這賤奴偷懶耍滑只釀了三千壇出來,還誆騙奴婢說是有人偷了她原本釀獻給谷主的酒。奴婢豈會被她這卑劣地伎量所矇蔽,巫行宮中上下哪個不是對谷主您忠心耿耿,這賤奴分明就是害怕谷主處罰,將這耽誤壽宴的罪責推脫與他人!說起來,都是奴婢辦事不力,令谷主煩心,還請谷主降罪!”
初息聽得她這一番言辭懇切地剖白內心忍不住冷笑,只是依舊面無表情地跪著,無論如何自己今日是插翅難逃,辯與不辯,難不成谷主還會為了自己一個下等妖奴去開罪自己身份尊貴的表妹不成?
怪只怪自己妖力甚微,不能一夜之間幻出足夠的桃花將酒數補齊。
“我何時讓你去負責壽宴所需的酒水?”宴無臺聲音沒有一絲情緒,手上的典禮冊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殿椅描金嵌玉的扶手,回聲繞著殿堂走了一圈兒尾音消弭之時莠竹的脖子上多了一絲紅痕。
莠竹臉色一白,捂著脖子慌道:“谷主息怒,每年慶典皆由桃花谷備酒,今年穀主壽宴事關重大是以奴婢才擅自做主備酒,為的是萬無一失,所想所做皆是想為谷主盡忠盡力,還求谷主饒恕奴婢擅作主張之罪!”
宴無臺將冊子遞還給司禮管事,道:“這流程我已知悉,有勞管事為我操持。”
“老奴不敢,明日所用的禮服卯時會派人送到谷主的寢宮,還望谷主早做準備以免誤了吉時。”司禮管事笑道,兩撇長長的白眉因他的笑容被翹高,樣子頗為滑稽。
“知道了。”
管事退下後,宴無臺才再度將注意力挪回到殿下跪著的二人身上,淡聲道:“壽宴所需地各項事宜皆有司禮管事負責,豈輪得到你擅作主張?酒水之事你不必再多過問,今次之事小懲大戒,若再有下次,你跟隨我多年當知我什麼脾氣。”
“是,奴婢思慮不周,甘願受罰。”莠竹心中委屈,斜了眼一旁的初息,頓了一聲道:“那這賤奴,谷主打算如何處置?”
“處死就是了,這樣的小事還要來問我?”宴無臺眸色一凜,令莠竹心裡發毛,連聲稱是,就要將人帶下去。
坐在一旁和眾管事看夠了一場好戲的幻真終於開了口,對著宴無臺笑道:“表姐明日做壽,今日還動氣,實在是幻真的過錯。”
“哦?”宴無臺眉眼輕抬看著眼前這個自打上山到現在一直令人琢磨不透的表妹,好奇問道:“我宮內瑣事怎麼又成了你的過錯?”
幻真看了殿下的初息一眼,別有意味地笑了笑,轉頭對著宴無臺一臉地抱歉道:“原是我嘴饞,前日偶然路過瓊花林,聞得酒香沁人,未來得及請示表姐便將林中三千罈美酒盡數搬來了三風苑,倒是連累這位小妖奴,實在罪過。”
宴無臺瞧她表面一臉真心悔過的模樣,實則只是為釀酒的妖奴求情,不免更加好奇,難道說這表妹雖然有著妖族血統又煉的是妖修,卻始終保持著帝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