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怎麼忘了,江哲麟向來信奉與人鬥其樂無窮,一個無神論者怎麼可能一下子連“寶寶小氣”這種民俗都堅信不疑?
說起來,他不肯公諸於世的原因,難道真的是因為他無視她肚子裡的孩子,並且準備接納李念江?
鐘意恍然想起兩人在童心幼兒園撞見李念江時的情形,江哲麟對李念江耐心的勸哄,難道是父子天性?而且當聽見孩子的名字時,江哲麟的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鐘意在李千娜面前虛張聲勢的自信,隨著身體輕微的顫抖而迅速分崩離析。
鐘意訥訥的看了看江思妍,又看了看謝天,只覺得站立著的這對金童玉女,擋去了走廊裡大多數的燈光,漆黑的影子如同鬼魅般張牙舞爪的撲過來,讓她的頭皮止不住的發麻。
鐘意只覺得有兩股勢力在不依不饒的交鋒,其中一股已經攜著強大的力量席捲了她靈魂的每個角落,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懷疑;而仍然有一小股火苗微弱的嚷嚷著,反覆勸慰自己要相信江哲麟。
無數滾燙的汗液從體內鑽了出來,撞擊著同樣沉悶的空氣變成一片��說謀�洹�
鐘意聽見自己苦澀的張開嘴巴:“思妍,如果戀人之間,這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你們所謂的愛情,不過就是讓人看笑話。”
鐘意想,她不僅是說給江思妍聽,更是說給自己聽。
愛上了便愛上了,鐘意從沒想過全身而退。
有的女人像蝴蝶,這支愛情的花朵不甜美,拍拍翅膀就可以全須全尾的去尋求下一支;可惜鐘意不是這種美麗的生物,她頂多是隻灰頭土臉的蛾子,面對如同光明般灼熱的愛情,她需要在黑暗裡醞釀很久的勇氣,撲向火焰卻只需要一剎那孤勇。
要麼愛,要麼粉身碎骨。
她還是想……相信江哲麟。
空氣明明炎熱得濃稠,鐘意卻覺得一陣陣的發冷。
鐘意踟躕了半天,才決定折回家裡好好睡一覺。自從懷孕之後,鐘意被江哲麟勒令不準登高爬低,過上了十指不沾陽春水,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幸福小日子。江哲麟一出差,鐘意連屋子都懶得收拾,床頭上隨意的放著江哲麟臨行前脫下來的襯衫,他時常翻閱的財經雜誌依舊翻在那一頁,枕頭上有根又黑又軟的短髮,也是他的。
綿軟的羽毛枕上有種淡淡的麝香味,鐘意把臉埋進去,大半張臉被擠得扁扁的,又哭有笑的模樣委屈得像個沒糖吃的小孩子。
鐘意伸手捻起那根頭髮,湊到鼻尖細細的嗅著,混沌間鐘意想起了很多事兒,一件一件像是錦鯉飛躍而起,帶著晶瑩水珠的尾巴在陽光下甩出串聯在一起的光圈,帶著點兒炫目的迷人,讓人覺得軟弱。
鐘意想起剛結婚那會兒,江哲麟看不上她的故作清高,而她則極度鄙視他的窮講究。一時惡作劇心起,鐘意往某人專用的洗髮瓶裡摻了點兒玫瑰味的精油。江哲麟有時候粗線條的可以,被她作弄了一週都沒發現端倪,直到他攜著她開赴一週一次的兄弟會腐敗,被齊喧咋咋呼呼,夾槍帶棒的諷刺:“喲,江哲麟,你頭髮上怎麼一股娘們兒味兒?”
看見鐘意咬著嘴角兀自笑得開心,江哲麟瞭然的挑高了一邊的眉毛,一張毛嘴湊過去在鐘意臉上親了一口,眼睛斜斜的睨著齊喧:“你懂什麼,這叫愛情的味道。”
江哲麟雖然不吝惜甜言蜜語,有時候嘴巴卻格外毒。比方說,她好不容易買了件香肩小露的連衣裙,邁著高傲冷豔的步伐在江哲麟面前得瑟走來飄然而去,終於盼到某人開了尊口,江哲麟皺皺眉頭,把報紙甩在一邊:“這件衣服怎麼這麼眼熟?”
還不等鐘意巴巴的纏上去,跟江哲麟吐露諸如哪位哪位明星也穿過這種款式的衫子,不僅物美而且價廉的話,江哲麟已經自顧自往下接:“唔,跟咱家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