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藤梯旁是一個爬滿鮮花的鞦韆架。小妖順著藤梯往上爬去摘巨大的青色果子,皮蛋蹲在鞦韆架上流著口水,快活地哼哼低鳴。小妖從上面丟下來一顆皮球樣大的果子,麒麟獸立刻興奮地撲了過去,“咚”,“碰”“噹噹噹”,一陣亂響,朱果掉在地上,麒麟滑倒飛起,又掉下來砸在朱果上,果皮碎裂果汁四處飛濺。一見沒有人理它,小獸立刻爬起來飛一般奔進小溪去了。
小妖蹲在樹上,遙望遠方出神。
樹下一株人參精鬼鬼祟祟地探出個頭四下張望,又嗖一聲鑽入土裡。
“唉——”
長長地一聲嘆息,鷹飛兔走。
最近有一些憂鬱。
“喂,小鬼,到這兒來。”
有一個清亮的聲音忽然冒出來。小妖把頭一偏,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不知從哪裡飛來的松球,警惕地望了望周圍。
“誰?”
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小妖抬起頭看到更高的一棵大樹,樹上坐著一個笑嘻嘻的少年,正拋著一顆黃色的果子把玩。
“是你?”小妖抬起頭。
“當然。我說過要來帶你走的。對了,老實說,你是個女的吧?”
少年輕輕一掠,從另一棵大樹掠至她面前,站在一簇細弱的枝上,服色漆黑,上面二排銀色鈕釦。笑吟吟,第一百二十八遍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她。
“你那什麼眼神?不是女的難道還是男的?不男不女?”小妖惱怒,這句話對她的打擊不小,她氣哼哼地在樹枝上轉了個圈,找不出什麼有利的證據來證明她是個女的。
現在天芒山好歹是她的地盤了,她考慮要不要喊人,群毆還是單挑,萬一打不過怎麼辦?
這個名叫蒼頡的傢伙很危險,竟然能在天芒山出入自由,可是……他似乎是她唯一離開天芒山的希望了。
少年無所謂地看了她一眼。
“要不,我再給你一點時間考慮,這裡實在沒什麼好玩的,所以我要走了。你放心,我對天芒沒有興趣,不信我以你的人格擔保。”
“是嗎?”小妖對自己的人格還是持懷疑態度的。
“而且在這裡很好,我為什麼要走,你看天是那麼藍,大地一樣很綠,出去又能幹什麼呢?”小妖眼球亂轉,在沒有了解敵我立場的時候覺得還是應該小心一點。雖然她有多麼渴望回到那花花世界,十丈紅塵。
“丑時交替是結界最薄弱的時候,想走就來這裡等我。”少年在樹上幾個縱躍,瞬間消失不見。
小妖的內心開始激烈掙扎。
風吹來,滿山走獸飛禽,成群的白鷺過處,鳥毛亂飛。一個小孩蹲在樹上,眼球跟著日頭升起的方向旋轉,由東往西,由下到上,再由上往下,漸漸的,已暮日西斜。
……
二更時分。
夜,靜悄悄。
一個小孩頭上包著三角黑布,在嘴上繫了一個結,露出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在黑夜裡發光。背上扛了一個藍布包袱,裝了一些她認為有用的東西,便從天機宮後門偷偷爬牆溜了出來。
月色下已有一個少年在附近等待,負著雙手。從背後望去服色漆黑,幾乎與夜融在一起。
“從……從這裡走嗎?”
小妖探頭望了望他們的逃跑路線。這個……
好像是一個狗洞?
少年臉色微紅,惱怒道:“你走不走?”
“好吧,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走就走。”
嚴格來說這是一條垂直通道,就像是在雞蛋的表面被開了一個孔,少年抓住小妖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喂喂!”
“我叫蒼頡。”
“餵我耳朵疼,別扯我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