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歷二百五十一年,共和曆一百五十六年十二月四日晨八時三十三分,終歸艦隊群先鋒兩支艦隊抵達彗父星外空,與半支艦隊規模的彗父星駐守艦隊展開激烈交火。
與此同時,先前潰敗的中心點艦隊群在奧爾特雲邊境完成集結,奉藍布正之命開赴彗父星外空,一方面為爭取時間,掩護彗父星平民撤退,一方面也是想藉此進一步引誘終歸艦隊群深入。
十二月四日午十一時三十分,終歸艦隊群主力抵達彗父星外空,面對十數倍於己的敵人,彗父星駐守艦隊全體做好了為國犧牲的準備,眾人駕駛戰艦、戰機,迎著傾瀉而來的炮火,不顧周遭不斷爆炸、摧毀、沉沒的友艦,高聲吼叫著衝鋒上前,作最後一搏。
十二月四日午十一時三十五分左右,彗父星地面,行星政府大廈星球長辦公室內,白寒珀推開秘書送進來的飯菜,看著星圖上迅速減少的綠點和迅速增加的紅點輕聲嘆氣,“林秘書,通知華元帥,孫局長,讓他們再次檢查戰備情況!敵艦隊群,預計在一到兩個小時內,就將進攻地面!另外,告訴他們,我一直在彗父星,絕不會臨陣脫逃!”
“哼嗯……是,星球長!”
“嗯……林秘書啊,你和其他人,也去做好準備吧……”
“嗯,是,星球長!”
言罷,林秘書轉身離開,開門、關門聲接連響起。
白寒珀瞥了眼合上的門,默默地等候了片刻,而後又瞥了眼星圖上逐漸劣化的局勢,轉身走到辦公桌前坐下,取來古早的紙墨筆硯,端坐著提筆,眼中似含著淚,一筆一劃,鄭重地寫下遺書。
十多分鐘後,白寒珀的遺書已大致完成,突然自桌面上的通訊裝置中傳來了聲響。
“滋滋滋……星球長!星球長!我是王……王……滋滋滋……轟……砰砰砰……星球長……我部損失已超百分之九十……滋滋滋……嘭!!!星球長!我已經……盡力了……滋滋滋……星球長!來世……再見……嘭……嗡嗡嗡……”
“王將軍?王將軍!王將軍!王將軍……”聽著斷續傳來的王將軍的聲音和爆炸聲、通訊干擾混雜著的雜音,白寒珀當即拍案起身,貼到通訊裝置邊,一遍又一遍地喊著,期望著對方的回應,可無論他喊多久,喊得如何聲嘶力竭,對面都再未響起人聲,只有雜音、爆炸聲和各種隱約能聽到些的喊叫聲。
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接通通訊,白寒珀明白,外空恐怕已經沒有己方戰艦了,他緩緩地抬起腦袋,看向星圖,看著那已少到可憐的綠點和數量龐大到誇張的紅點以及代表著撤退之中的逃生艦的藍點,猛地拍打自己的腦袋,“來不及了,這麼點時間怎麼撤得了這麼多人?我,該死,該死啊,彗父這麼多平民,都得因我這錯誤的判斷和決定而白白葬生於此了……”
“唉……”自責之情漸平,白寒珀仰天嘆了口氣,而後坐回椅子上,迅速寫完遺書最後兩行,提筆簽上自己的大名。
在簡單地掃過遺書全部內容後,他將遺書疊起收好,放在保險櫃中的同時從保險櫃的角落裡翻出一把摺疊槍,解保險、上膛,輕輕地撫摸了一遍,而後穿上掛在一旁不知多久了的華元帥親自贈送的陸軍制式作戰軍服。
“喂,林秘書,你們準備好了嘛?”
“嗯,我們都準備好了,星球長!”
“嗯,好……為了彗父星,誓與敵軍對抗到底!”
“是!為了彗父星!”
“大廈外等我!”
“是,星球長!”
白寒珀最後掃了一眼自己的辦公室,下定決心,踏著堅定的步伐向外走去,當辦公室的大門再次合上的時候,辦公室內已一絲人煙,只餘下一片漆黑寂靜。
“星球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