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倒是讓單陽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她會對自己這麼客氣。
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四小姐就像是一個隨時都可能會炸的鞭炮一樣,稍不注意就會被遷怒。
他在晚楓閣當差這些年,四小姐只要是一來這院子裡,總是帶著滿身怒火,然後和他們小姐鬥個你死我活,最後再滿身怒火的離開。
雖說這段時間的接觸,他發現這個四小姐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但也從來沒見過她這般溫婉的樣子。
這種溫婉,可是同大小姐的那種溫婉不同,至少讓人看著就覺得心裡很平靜。
在他帶著顧香梅去庫房拿東西的時候,甘草就已經帶著紅粉從後門走到了晚楓閣。
今日的紅粉明顯是隱藏著身份來的,帶著斗笠遮住了大半張臉,裝扮也與平日大不相同,顧挽傾倒是差點兒沒認出來。
摘下斗笠,紅粉竟跪下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奴婢紅粉見過二小姐。」
顧挽傾沒有伸手去扶她,也沒有躲開她的跪拜,就只是噙著一臉溫和笑容,道:「你如今是太子身邊的寵妾,早已不是我左相府的奴僕,怎能行此大禮,快些起來吧!」
話雖這麼說著,顧挽傾卻是悠閒的喝著茶,也沒人上前去攙扶。
紅粉自然沒動:「奴婢今日來是以過去左相府下人的身份,來向二小姐請罪的。」
顧挽傾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你過去是雅香閣的丫鬟,該請罪也應是去找長姐,怎的來我晚楓閣了?」
也不知有沒有聽懂她的話,紅粉說道:「上次太子殿下的生辰之事,其實奴婢是奉了大小姐的命令,去確定二小姐是否進了偏殿的。」
「哦,是嗎?」顧挽傾似乎不信,「照你這麼說,那日太子生辰的時候是長姐要陷害我了?」
紅粉將臉埋得更低了:「奴婢只負責跟蹤二小姐,其他的並不知情,但想來那事也是有大小姐參與的,奴婢可以作證。」
顧挽傾眼底閃過一絲嘲諷:「你今日來告訴本小姐這件事,是想讓本小姐找長姐報仇嗎?」
紅粉沒有說話,只是那跪著的身影明顯僵硬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態度。
顧挽傾笑了,這倒不是假笑,是真的被紅粉給逗了了。
看來這紅粉離了左相府後是什麼都不知道了,還以為她是以前那個容易欺騙的顧挽傾。
想來是太子府的訊息太封閉了,她還以為她的一切改變都是因為知以,當初救她的人也是知以,以為她們是想利用她對方顧雅兒。
雖然說她當初救她的意思就是為了對付顧雅兒,卻只是因為紅粉跟著顧雅兒時間長,對她更瞭解而已。
如今看來,她倒是高估了紅粉的聰明。
顧挽傾用一種近乎冰冷的眼神看著她:「想看我與長姐相鬥,你就在東宮坐享漁翁之利,倒是打了個好算盤。」
紅粉震驚,沒想到自己的想法會被對方猜得這麼清楚,下意識的抬頭看著顧挽傾,目光全是陌生。
良久,她似乎忽然想明白了什麼,臉色一下煞白。
見此,顧挽傾倒是欣慰了一些,至少這人不是蠢得無可救藥了。
「紅粉,我能讓你入住東宮,自然也能讓你再回那勾欄之地,你可明白?」
她的語氣不輕不重,每一個字都像是風吹過羽毛一般輕柔,聽在紅粉耳朵裡卻好像重雷一樣,每一個字都狠狠的砸在了她的心上。
「奴……奴婢明白。」
紅粉聲音一抖,忽然很後悔自己今日莽撞的跑到這兒來,怎麼也應該先探查清楚才對。
可是太子已經好幾日未曾到她房中去了,府上又來了一個新人。她沒有背景,顧雅兒更是恨不得殺了她,她確實是被逼得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