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是在什麼時候?如若記憶沒有出錯,當時夏末。他著純白色的寬大襯衫,烏麗黑髮,額髮軟軟地伏在光潔額頭上,眼睫既黑又長,肌膚白如雪。身軀修長。第一印象是:他真的是我父親麼?會不會是她在外面偷偷生下的我的異父哥哥。
直到現在我也時不時會這麼懷疑一下。他瞧起來真的太年輕了。我七歲的時候他瞧起來像十七歲。我十七歲的時候他美麗的容顏依舊停止在十七歲。
他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好事讓時光如此眷顧他。
而我上輩子又是做了什麼壞事,活了十七年依舊這個慘樣。
他發出像是譏諷又像是笑的一聲嗤哼。
我怎會讓你死呢。你是我孩子啊。
他俯身將我攬在懷中。好一副慈父模樣啊。
我忽然淚流滿面。我的依靠死去了。我沒有可依靠的人了。
他會整死我的。他討厭我。他討厭我。我早明瞭。我早有察覺。
女人在世時曾在醉酒時對我吐露過:他會出國定居,不是因她。而是因我。完全是我的緣由。他不想見到我。
兩天滴食未進。
一同學前來探望我的時候,神色擔憂,遞過幾包我最愛的零食,說,凌凜,現在的你就如失了提線的木偶。
恰好這時父親走了進來,冷冷地瞥了一眼同學,以不耐眼神間接下了逐客令。真是他能做出的事。同學果然慌忙道了聲再見便急急離去。
我對著同學如從狼口逃離的小綿羊背影大聲狂笑,直到笑出了眼淚。我向上帝保證,我不過是忽然想笑而已就笑出了聲。同站在我面前的父親沒有一絲關係。真的。
他緩緩地坐在椅上,冷豔抱臂,目光冷冰冰地停駐在我失去神采的雙眼。
“日後,我便是你的提線。”他說。口吻猶如恩賞。
“謝謝。”聲音輕得不能再輕,我是真的再無精神拒絕他的“示好”。恨不得跪下對他的恩賞表示thanks。
他默默從口袋掏出手帕,彎下/身一點點褪去我的衣著。我嚇得立即向床裡縮去。
他眼瞼要抬不抬地斜睨了我一眼。
有什麼好羞恥的。你是我兒子,我給正在生病的你解決生理需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天經地義?這真的是天經地義的事麼?
渾身顫抖。
直到受不住GC過後的暈眩,我都沒能拒絕他的懷抱。
第2章
凌時生。
四歲的時候她曾悄悄對我說過這個名字。
她說凌時生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她讓我要學學他。她說幸好我模樣像極了他。
她深愛他。在我四歲前的記憶裡。
後來他們的日夜爭吵猶如未開封的秘密膠捲,各自口出惡言,深深埋葬在我骨骼裡。記憶中他不曾像其他父親抱自己的小孩兒一樣抱過我。從來沒有。
後來父親出國定居時,她又悄悄對我說,都怪我,都是我的錯。不然他就不會出國遠離她了。
他討厭我。
女人去世後,他並未問我的意願便擅自將我帶離了中國,來到了英國他的家。繁華非常。猶如皇宮。
有錢就浪費。真無恥。
說白了。我是嫉妒有錢有才的他。
醒來時環視臥室四壁的我一剎間血色褪盡。他故意帶我到英國來定是想整死我。
他討厭我。我討厭他討厭我。
在英國上學的時候我總是故意在下學晚歸。
我不想回家見到他。我怕他露出恐嚇的表情而後讓我“心甘情願”撲在他懷裡。我怕他禁止我出門見陽光喝令我整日待在家裡不準離開半步。
他常常帶女人回來,都是一些皮相非常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