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子,做姑娘的時候家裡人疼我,進了宮也有你,後來更是坐上太后這個位子,這一輩子,儘夠了。”
皇帝看著太后,哽咽著叫孃親,連宮中那母后的稱呼都不用了。
勉強抬起手拍了拍皇帝的肩,太后格外從容:“這以後的路,就要靠你和皇后一起走下去了。”
停一停,太后忽然一聲輕嘆:“若是你覺得有一天撐不下去,就去向七皇叔求救吧。”皇帝聽著太后的聲音漸低,心中猶若驚雷當空,讓他心中幾乎是一片空白,“至少,他會留你一條性命。”
皇帝不明白太后的意思,正如太后不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皇帝一樣。
但是,皇帝卻知道,太后是在給自己提醒。
自己的皇位,坐得並不那麼安穩。
只是,就算知道,皇帝也無可奈何。自己手中本就沒有多少勢力,不過是撿了便宜,如今……
幽深的寢宮內,皇帝一聲嘆息。
正月十五的時候,李婉雲跟了許珍家的車駕去看花燈。
雖說太后病著,但是那些早早就準備好的熱鬧慶典,卻不會那麼容易就取消。
李婉雲和許珍身邊跟著大批的護衛,一路看過去,李婉雲唇邊也帶上真摯的笑意。
這樣的熱鬧,真好啊……
“婉雲,你看。”許珍拿了一個面具遞給李婉雲,笑著說,“帶上吧,辟邪。”
李婉雲看著那個略顯猙獰的面具,含笑帶上。許珍隨後也帶上相似的面具,兩個人依舊手拉手往前走。
然後,她看到了沈勳,身邊跟著面若春山眉如遠黛的少女,正站在那裡說這話。
許珍歪著頭看了一眼,說:“沈家叔叔也在啊。”
李婉雲微微地笑:“珍珍你比他也不過小五歲,居然已經隔了輩分。”許珍笑嘻嘻的,“至少比我同族的侄兒好,都已經鬍子花白顫巍巍了,還要叫我爹叔祖。”
李婉雲不由得笑了起來。
這樣的場面,想起來也是極為有趣的。
沈勳似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帶著南疆那種軟軟的聲調,滑過自己的耳邊。
他轉過臉去,在人群中來回搜尋,卻怎麼都找不到自己記憶中的那個身影。也許,又聽錯了吧……
他這樣不確定地想著,漸漸地露出疑惑來。
這些日子,他似乎總是聽錯,總是覺得,她就站在他身邊。
“沈家叔叔,”一個聲音遠遠地叫著他,帶著少女軟綿綿的清脆,“這位姐姐是誰?”
沈勳身邊的少女頓時黑了臉。
沈勳看著那個帶著面具的少女揭開面具,露出許珍笑微微的臉。隨後,許珍身邊的人也揭開面具,露出那張總是帶著笑,笑意卻不達眼底的臉龐來。
“沈大哥,”她這樣叫著,輕輕行了一禮,“新年好。”
沈勳胡亂地笑了笑。
許珍在一旁笑嘻嘻地看著:“沈叔叔和婉雲姐姐……哎呀,輩分好亂。”
她掰著手指,神態天真可愛,“若是我和婉雲姐姐一輩,婉雲姐姐也要跟著我叫叔叔,”沈勳的臉色發黑,聽著許珍說,“如果我跟著婉雲姐姐叫,我就該叫哥哥,但是爹肯定會說我沒禮貌。好煩哦。”
她和沈勳說說笑笑,邊上被忽視的少女漸漸平靜下來,目光在李婉雲身上一掃而過。
不過是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鄉下妞罷了。
看,連官話都說不好。
李婉雲在一旁含笑看著。被許珍調侃的沈勳,也有了幾分少年的光彩。
她靜悄悄地拉住了許珍的手。
真好啊……
就算自己的身體再年輕,靈魂終究是回不去了。有時候對著鏡子,看著鏡中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