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煙兒睡著後,沈秋重新睜開雙眼,眼底劃過一道血紅。
他沒錯過媳婦剛剛看他那恍惚的眼神,那樣的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好像在透過他看向另一個人。
那個人究竟是誰?
——
因為沈冬要去書院唸書的原因,沈家現在吃早飯的時間也早了許多。
吃完早飯後,沈冬自覺地挎好自己的小揹包,一邊往外跑一邊說道,“我先走了!”
小孩子都是貪玩的,以前沈冬沒什麼朋友,所以只能粘著三哥三嫂。
但是這幾日他已經在學堂裡交到了一個玩得很好的朋友,迫不及待地帶著好吃的去跟朋友一起分享!
沈秋也起身,往外走。
陳氏拉住他,問道,“你跟著去幹什麼?這幾日沒人送他去書院,他已經習慣了,不必慣著他。”
沈秋不得不解釋道,“媳婦這幾日身子不要舒服,我想去請大夫給她看一下。”
陳氏聞言先是一驚,而後擔憂地看著陸煙兒,說道,“三媳婦,你哪裡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我們老兩口還不知道呢,要是知道了,早就把大夫給你請來了!”
她推了推沈秋,催促道,“既然是去請大夫,那你還在這裡杵著幹什麼?快去啊!”
沈秋,“……”
剛剛明明是你攔著不讓走的!
陳氏見沈秋不服氣的模樣,罵罵咧咧地指責道,“你這個丈夫是怎麼做的?你媳婦還懷著雙胎呢,你不但不細心照顧她,她都不舒服好幾日了,你卻現在才去請大夫!”
沈秋,“……”
自己撒的謊,再大的鍋也得背。
陸煙兒這才想起來,今天是第五日,她懷孕剛滿三個月的日子,難怪他今天起得這麼早,剛吃完飯就迫不及待地出去。
她怕陳氏一直誤會,上前解釋道,“娘,我其實也沒多大的事,是相公太緊張我,一定要找大夫來看看,他才肯放心。”
陳氏狐疑地看向沈秋,仍舊不相信自己兒子是個多麼體貼的人,對陸煙兒說道,“你別總是維護他,我知道他就是快木頭疙瘩!”
陸煙兒只好轉移話題道,“相公,我也好久沒出去走走路了,不必把大夫請過來了,我和你一起去醫管吧。”
陳氏也想跟著一起去,聽聽大夫怎麼說。
沈秋和陸煙兒對視一眼,均想著怎麼不著痕跡地拒絕陳氏一同去的辦法。
他們此去醫管找大夫,醉翁之意不在酒。
若是陳氏跟著,有些問題就無法問出口。
好在這會兒沈老漢走了過來,對陳氏說道,“人家年輕兩口子出去走走,一個老婆子跟著去像什麼話?”
聖賢不是說過一句話,叫什麼三人行,必有什麼來著?喔,必有一多餘麼?
這句話用到此處,就非常恰到好處。
陳氏心想也是,三媳婦好久沒出去逛街了,好不容易願意出去一次,自然是想讓她丈夫陪著,便打消了那個念頭。
不過她到底還是不放心,對沈秋說道,“街上人多,難免磕磕碰碰的,你可得好好把你媳婦護著,千萬別讓人撞到她!”
陸煙兒心底一暖,這種被婆婆護著的感覺真好。
她有時候都覺得自己的運氣好得過分,誰家的公公婆婆有沈老漢和陳氏這麼好相處的?
他們到醫管的時候,只有學徒在店裡守著,老大夫去張員外家給張夫人診脈了。
小學徒約莫八九歲的模樣,他還未出師,不能為病人診脈,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道,“你們在這裡稍坐片刻,師傅去了快半個時辰了,應該快回來了。”
陸煙兒從衣袖裡掏出幾顆用油紙包著的奶糖,遞給正在切藥的小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