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午宴之後,周南陪著從印度返回英國的蒙巴頓伯爵,還有一幫英國貴族在閒聊著亞洲的局勢。
埃廷尼有些失態地快步走進了會談室,看見他沉重的表情,周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跟在周南身邊以後,特別是有施托爾科的耳濡目染,埃廷尼已經從一個普通的大學講師,變成了一個合格的政治家。
在一般的時候,他很少會有如此失態的表現。
他的快步也吸引到了其他人的注意力,眾人把目光都投向了他的身上。
來到了周南的身邊,他把一張紙條遞給了周南,低聲說道:“剛收到來自南華的電報,就在一個小時之前,巨港發生了數十起針對南華的暴力事件,造成了大量華人和其他民族人的傷亡。”
從面對感情的複雜情感,周南的心思從個人升騰到了政治事件上,唯一相同的,是同樣複雜的心思。
這件事終於發生了!周南雖然在內心裡也同樣期待這件事的發生。但是當這一刻終於來臨,看到電報上面的傷亡數字,周南的心裡還是沉重無比。
他站起身來,用沉重的表情大聲說道:“諸位,就在一個小時之前,災難降臨在了新興的南華身上,爪哇人在戰場上不能對荷蘭人和南華人造成任何威脅,但是他們卻把目標對準了手無寸鐵的平民。將近兩百位南華人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還有四百多人重傷。這是一起駭人聽聞的針對平民的屠殺,這是野蠻向文明的挑釁,對世界規則的踐踏。”
周南拼命地感染著自己,讓自己的雙眼滿含淚水,眼淚卻始終沒有掉下來。
掉下來的眼淚是軟弱,含在眼眶裡的淚水卻更能獲得同情和共鳴。
周南的手顫抖著將電報交給了身邊的喬治,深吸了一口氣,平靜地說道:“我無從得知是誰下達了這道命令,也無從知道執行人的姓名。但是,這一刻,我的心與南華人緊緊聯絡在一起,為數百個遭遇暴力的平民感到痛苦。請允許我暫時告退……”
周南深深鞠了一躬,抬起身來的時候,抬頭望天,把眼眶裡的淚水憋了回去。
眾人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震驚住了,等到周南要離開,他們這才反應了過來。
喬治看完了手裡的電報稿,喊住了準備要離開的周南:“約納斯,我同樣為南華遭受的暴力事件感到痛心。任何時候,針對平民的暴力事件都是讓人憤怒的。在這一點上,英國將會與南華站在一起。”
“謝謝!”周南轉身對著他行了一個禮。
蒙巴頓也站起身說道:“對亞洲的局勢,我自認還是有些瞭解的。那些土著人從來都沒有真正接受文明的薰陶,也從來不會承認世界範圍內的國際通則。對付他們,永遠都要一手拿著槍,一手拿著糖,只有槍口才能真正讓他們聽話。”
這個傢伙雖然話說的不像一個政治家,但是話糙理不糙。其他人也都紛紛點頭,他們也都習慣了在任何時候表現他們的優越感。
傲慢的英國人雖然在二戰輸掉了未來,但是哪怕是面對暴發戶美國,他們的心裡仍然充滿了優越感,更別說亞洲人了。
在他們內心裡,恐怕是把華人也都看做了低等人,至於土著人,那就更低等了,甚至只是把他們看做了工具。
周南不會計較他們的傲慢,甚至還要利用這一點,將他們捧起來,然後利用他們的這種心態,獲取他們的支援。
從南華決定佔據巨港,並且佔據巨港周邊的肥沃農田,然後向蘇門答臘島進軍,南華就一直等待這樣一個機會。
不管在任何時候,自我標榜為文明人的群體,哪怕目的再齷蹉,也需要為自己的行動找一個藉口,或者說是理由。
南華派軍保護華僑的財產,這是正義的行為,但是也僅限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