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義軍、山賊沒什麼兩樣,領頭的周欽貴,以下則是何德成、倪良許等幾個各有部曲的首領,在下面還有作為骨幹的老兄弟、老兵以及更下層的小兄弟、新兵。
何德成此來帶著的便是他和王汝安的部曲以及一些新近招來的新兵,那些羅城巖上下來的部曲中上過陣見過血的也少之又少,更何況是剛剛招募幾天的新兵。面對角樓的射擊,那些抬著原木的新兵措手不及之下立刻便被射倒多人,就連原木也被丟在了地上。甚至這小兩百人竟然在這零星的射擊下便開始節節潰退。
躲在牌手的背後,何德成滿頭滿臉的油汗幾乎已經開始遮蔽視線。一把將那個勞什子的頭盔摘了下來,狠狠的抹了一把汗水。他知道若非那些頂盔束甲的老兄弟盯著,只怕那些新兵已經一鬨而散了。
說到底還是新兵太多,沒上過陣不說,連訓練都沒有過,最起碼的令行禁止都沒適應。如何能夠攻擊這等堅固的武庫,所幸他們蓄謀已久,也並非沒有準備後手,而那個後手便在本該同來的王汝安的手中。
將部下退到了幾個巷子裡面,勒令那些老兄弟帶好新兵。何德成也只得暫時以攜帶的弓箭還擊,等待殺手鐧的到來。
與此同時,角樓上石二牛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他以前面對過的敵人都是像金華鎮標營,亦或者是紹興、衢州、嚴州、處州等地的正經綠營兵,甚至更有提標營那樣的綠營精銳,哪見過這等幾個弓箭手一人放幾箭就把小兩百人嚇退了的慫兵。只不過,雖說作為火兵只是隨隊砍過一些首級,而且每次砍那些死人脖子的時候手都在抖,但是幾次大戰下來,戰場經驗還是有的,對面既然沒有離開,反而繼續射箭還擊,顯然是並不甘心。
回首看過烽火臺,狼煙已經沖天而起,援軍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趕到。
眼見於此,石二牛趕忙學著以前的那些上司的模樣誇讚了幾句手下,又嘲笑了一番對手,也算是激勵了一番士氣。至於他覺得更加有效果的那種陳文式的演講,笨嘴拙舌的他根本學不來,只得一再表示定會向上官為他們討要賞賜云云。
石二牛是老南塘營出身,這些衛兵沒有人不知道,所以對於他所說的討要賞賜的事情能否得到批准很是放心,再加上此人雖說膽小,但是勝在老實本分,大夥自然也信得過其人不會貪墨賞賜。一時間,就連大門後那些剛剛組織起來的民夫也頗有些摩拳擦掌的,看樣子是打算在外面的那些膽小鬼身上為家人弄些外快的樣子。
軍心穩定了下來,石二牛便命令弓箭手減緩射擊頻率以節省體力,叛軍戰鬥力感人,但是他手裡面的也都是沒上過陣的新兵,若是算上堅固的武庫和對手人數上的壓倒性優勢,雙方似乎五五開的樣子。
思慮著應對沒有錯謬,石二牛在慶幸的同時突然想起了他的長兄,以及那些還在戰兵營的同袍們。若是能夠守住這裡,或許憑藉著今天的表現,他也能回到戰兵營。成為一名光榮的金華明軍戰兵了吧。
戰兵不僅可以優先分地,軍餉也還是本色加折色,遠比守備部隊在分地後只有折色要強太多,再加上前者說出去更加招人待見,或許他未來的岳父老泰山大概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在聘禮上面挑三揀四了吧。
一定是這樣的!
守住這裡,便是戰鬥英雄。而不再是那個被人暗地裡嘲笑的廢物!
夢,很美。只不過,當石二牛看到叛軍援兵緩緩推來的那門弗朗機炮的時候,幻夢登時便碎了一地。
上過陣的他知道那東西意味著什麼,也知道如何限制對手,而他麾下的那幾個弓箭手都是在軍營中訓練合格的,想來應該可以做到。可是任他如何命令,那幾個弓箭手卻一個個顫抖著無法將箭矢射出去,即便射出去了都會軟弱無力的落在半路。全無剛才的那般精準。
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