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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凝為形,發為光聲,猶有未凝形之空氣與之摩蕩噓吸。故形之用,止於其分,而光聲之用,常溢於其餘:氣無空隙,互相轉應也。”
這段關於氣光波動說的論述乃是出自方以智的手筆,陳文上次在水利工坊力見過他之後便再沒有相見,不過這《科學》雜誌開始在邸報上打廣告徵稿,方以智便成了極為熱心的投稿人,這個東林黨的政治立場如何還不好說,但是對於科學技術卻很是熱衷,更是將《科學》雜誌視之為宣揚科學學說的平臺。
“物為形礙,其影易盡,聲與光常溢於物之數,聲不可見矣,光可見,測而測不準矣。”
為了更好的宣傳學說,方以智更是做了小孔成像的實驗,並且在雜誌上寫得分明,鼓勵其他讀者去如其一般的透過實驗來論證道理。
“這就對了嘛,有時間乾點兒有益於國計民生的事情,不比跟著那些東林黨棍們打嘴炮要強?”
“夫君這話就不對了,不放大言,在士林中沒有足夠響亮的名聲,又有幾人能夠聽他們的聲音。不過現在不需要了,《科學》雜誌給了他們更好的平臺,在這上面闡明理論,志趣相投者自然能夠看到,可比花費大把的時間和精力去在士林中闖名頭要省事得多了。”
周嶽穎略帶譏諷的話語中,陳文也是付之一笑。科學技術所限,這時代的讀書人並沒有如後世那般,享受著電視、廣播、網路的好處。缺少發聲平臺,往往只能口口相傳,想要施展抱負,哪怕只是讓更多人知道自身研究出的理論,首先要做的往往與實際理論沒有任何關係,而是先要透過各種方法來擴大自身的影響力。
宋時的王安石就是一個例子,仁宗時主張變法,不為採納,退而養望,屢次拒絕朝廷任用,士林中聲望日隆,最終靠著養天下之望二十餘載方得以主持變法。甚至當初向朝廷不斷舉薦他的那些好友,後來都因為新法觸及到了他們的利益而與其割袍斷義,由此可以見一斑。
方以智的前半生始終在士林和官場上打滾,但是對於科學的熱衷卻能讓他抽出更多時間在研究和實驗上面,而非花天酒地。但是他同樣無法擺脫王安石的窘境,想要宣揚學說,首先則是要幹些與科學無關的事情,其中浪費掉的時間足以研究出更多有益的東西。
“夫君,這段其實也不錯,說的很有道理呢。”
周嶽穎遞過來的是最新的一期,《科學》雜誌的第四期,現在還沒有正式釋出,乃是送來給陳文預覽的。
“餘以為,質測、宰理、道幾,當分門別類,一如經、史、子、集那般……”
用後世的話來說,質測便是自然科學,宰理則是社會科學,而道幾則哲學。方以智主張將其分類研究並非是一時興起,也不是由陳文倡導科學而生,其實歷史上他就已經有過這樣的論調,並且邀集有識之士編譯百科全書,但最終這等宏願卻由於其自身影響力的不足以及明末的亂世而未能成行。
“確是如此,分門別類總好過一團亂麻,更別說是部分有心人借科學二字來發他們那套胡說八道的謬論。”
想要渾水摸魚的,從雜誌創立開始就從沒有少過,一篇文章洋洋灑灑幾千字,上來的頭幾句還在說一些科學有關的東西,接下來就都是什麼君子小人不兩立、閹黨亂國、武夫亂政、正人君子缺少報國之處那一類的老生常談和指桑罵槐。
這樣的文章,直接發回,並且註明是不符合雜誌徵稿要求。從周敬亭以下,到最下面的編輯無不是睜大了眼睛,想要藉此放毒,卻是宣教司那邊所不能容忍的。
“這裡不讓說,難免他們不會學著夫君的手段創刊,那些東林餘孽們有錢有閒,卻沒有一顆真心實意幹實事的心。”
周嶽穎的憂思並非空穴來風,士大夫掌握話語權,有明一朝皆是如此,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