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助和協助運輸,其實也正好可以弄清楚夔東眾將的具體實力如何,只是這些武裝,一個個的不是國公就是侯爵,戰兵數量上卻完全配不起這些爵位,尤其是在陳文看來。
“此事不必強求,只需由著軍情司去調查,羅同知你無需插手,把調運、押送和分配物資的事情處理好即可。”
陳文口中的這個羅同知,名叫羅倫,是四川成都府的一個讀書人,早年遊歷離開的家鄉,結果他前腳沒走幾個月,張獻忠就殺進了四川,從此流落湖廣,靠著做教書先生為生。陳文收復江西,繼而展開了對江南的一系列攻勢,他辭了工便到江西投奔江浙明軍,經過文官訓練班和一任縣丞的工作經歷,如今作為鄖陽府的同知,專司負責向夔東明軍援助物資的事項。
“下官明白,請大王放心,下官一定全程監督下屬,妥善移交援助物資,使眾將能夠儘快前往四川各地駐紮。”
羅倫沒有明言,但他卻很清楚,當初做教書先生時,東家與武昌府城的官員有舊,曾提及過夔東眾將不是四川明軍就是大順軍出身,與西南明軍的主力大西軍出身的秦藩、晉藩和蜀藩之間都有著不小的矛盾,平日裡互相防備,根本不可能協同作戰。
羅倫因為是四川本地人士,調派崗位時才將其派到了距離四川最近的鄖陽府,現在也正是因為他本地人的身份來負責此等事項。
就其人而言,羅倫覺著他知道此事,陳文想必也不可能不知道,如今有此安排,搭上那麼許多的物資和運力,擺明了就是在利用夔東眾將來給雲貴的大西軍下絆子。這是他最願意看到的事情,原因無他,四川人與大西軍之間的仇怨,只怕是一夜不睡也是說不完的。
“對了,把這份檄文給夔東眾將送去,讓他們也來鑑賞鑑賞。”
“下官明白,下官一定將其送到眾將的手中。”
約見結束,陳文休息了片刻便去召開此番在湖廣的最後一個會議。內容很簡單,主要還是軍事上嚴守地方、行政上移植江浙的新政、以及諸如軍戶屯田、援助夔東明軍等重要議題。明天陳文就要返回南京,總要在會議上再強調一番才是。
第二天一早,結束了本地官府所組織的歡送儀式,陳文便乘船返回南京。古人有詩云道:千里江陵一日,從重慶白帝城到荊州府城所在的江陵僅用一天時間,雖是誇張,但也形象的說明了長江水道之便利,尤其是順流而下。
陳文乘船自武昌碼頭啟程,順著長江的流向,一路東進,到了臘月二十九的午後,總算是回到瞭如今江浙明軍集團的行政中心南京。
離開了碼頭,陳文便直接回返府邸。換上了齊王府牌匾的府邸,一如在金華時那般,齊王府分為內外兩院,內院是陳文的私宅,外院則是齊王府直屬的官廳。不過隨著佔領區的不斷擴大,這還是前年才開始興建,去年年底才投入使用的官廳就已經有些不敷使用了,是繼續擴大,還是將官廳遷址,現在卻還沒有一個定論。
回到了府邸,陳文沒有在官廳和公事房停留,而是直接趕回了內院。與家人闊別將近一年之久,尤其是兒子降生,陳文歸心似箭,早就想要回來,奈何針對大西南的佈局還需他親自交涉,一切安排妥當了才能歸家。
陳文今日回家,內院早已得了訊息,家中用慣了的下人們早就開始準備,等到了陳文下船,親兵先一步返回,自周嶽穎以下更是在大門外迎候。
“恭迎齊王殿下回府。”
門口的一眾人行禮如儀,陳文大步上前,攙起了周嶽穎,緩緩言道:“娘子辛苦了。”
當年生女兒時,陳文起碼在女兒出世時還趕了回來。這一次,陳文一走就是將近一年的時間,甚至孩子出世了都沒能趕回來。對此,陳文滿懷愧疚。
只是此言一出,周嶽穎的雙眸登時便湧出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