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聲起,戰鼓轟鳴如雷聲,兩軍交戰於陣前,呼嘯喊殺聲打破寂靜黑夜,兵馬所過之處揚起漫天黃沙。
火光閃爍間,劍影映照旌旗之上,掠過戰士們浸滿血汙的臉龐。
卻見他們毫無懼色,前仆後繼,不斷向前衝去。
新嶽在兵力和戰術上本不敵大鄢,但方才三百士兵自盡陣前,大鄢皇帝殞命戰場,無疑令他們士氣倍增,勢不可擋。
沈姝手中佩劍已沾滿敵軍血肉,連上面的暗紋雕花也看不真切。
她身量纖細,輕而易舉就能穿梭於敵方軍隊之間,手中長劍靈活翻轉,雙手交替抵擋進攻,轉身便又取了幾人性命。
沈姝稍稍喘息,正要繼續往前攻去,就聽身邊傳來悶哼聲。
“梁將軍!”
就在沈姝不遠處,杜鴻手下另一將領被敵軍團團圍住。
梁將軍雙腿負傷,只能勉強弓著身子撐在原地,而此時幾十柄長槍同時往他的身軀刺去,根本避無可避。
沈姝反手一劍刺向身後襲來的敵軍後,拔劍就往梁將軍所在之處趕去。
不料分心之際,腳下黃沙中突然勒出一道繩索,沈姝閃躲不及被重重絆倒在地。
身後兵刃破空聲響起,沈姝來不及爬起,立刻翻過身抬劍去擋,只聽“??”一聲,十幾把長槍下劈,震得沈姝險些拿不住劍。
“梁將軍!”
沈姝嘶吼一聲,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梁將軍被幾十柄長槍穿腹而過,挑向長空,又沉重落地。
悶響過後,揚起一圈煙塵,再無生氣。
凝在眼角的淚還未來得及落下,沈姝發紅的眼眸中,倒映著幾十名士兵執槍而來的身影。
沈姝拼命去擋,想要將壓在身上的那些長槍掀翻。
而下一刻,馬蹄聲在耳邊停下,宇文牧手執長刀坐於馬上,居高臨下,目光冰冷地看著無法脫身的沈姝,如同在看已死之人。
宇文牧抬手屏退壓制著沈姝的所有人,長刀一掀,並未傷害沈姝,而是斬下樑將軍的頭顱,扔於馬蹄邊。
沈姝目眥欲裂,卻根本沒有起身的力氣,只能生生吐出一口鮮血,嘶聲怒吼。
“宇文牧!你竟然……當初若非梁將軍為你求情,你早已身首異處!你怎可如此待他!”
“沒錯,蕭雲壑要殺我那日,只有梁垣和你求情,但你們覺得這是恩情?笑話!今日兩軍對陣,戰場之上從無兒戲。況且,你們也是見過我落魄的人之一,負我之人,豈有無辜之說!”
宇文牧冷笑一聲,忽然抬手拉緊韁繩。
戰馬嘶鳴一聲,隨之高抬馬蹄。
一瞬之後,沉沉落在梁將軍頭顱之上。
沈姝眼中淚水決堤,混著面上濺到的血肉,沒入黃沙中不見蹤影。
“宇文牧!你背棄家國,枉顧信義,必然不得善終!”
“我不得善終又如何?至少今日,死的是你們!”
森冷的尾音落下後,宇文牧再度拉緊韁繩,高抬馬蹄。
沈姝不甘心地握緊拳頭,抓起一把黃沙,卻根本沒有揚手的力氣。
黑暗的身影籠罩而下,如同烏雲遮天蔽日,侵吞所有光明。
正當馬蹄要落下之時,沈姝眼前寒光一閃,馬匹嘶吼聲響徹耳邊。
緊接著重物落地,宇文牧悶哼痛叫一聲,從馬上落下,滾落至一邊,乾淨的白袍上沾了厚厚一層黃沙。
宇文牧立刻爬起來,怒目直視站在沈姝面前的身影,“什麼人!”
“殺你的人。”
魏錦書長槍後掃,一把挑起沈姝,將她護在身後。
聽到對面之人清亮的嗓音,宇文牧不屑一笑,“呵,還是個娘兒們,敢來這裡撒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