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的回答並不讓齊宥感到意外。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雲初,分明有話想說,卻未曾開口。
看出來齊宥眼中的顧慮,雲初平復心緒,對魏錦書緩聲說道:“我有些事要託付給齊宥,錦書,你在這裡等我。”
說完,雲初從法罩中脫身,因為擔心法罩隨時會破損,也不敢走遠,便與齊宥走到離魏錦書十步遠的地方。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你不能離開天界。”
“為何?”
齊宥難得語氣停頓,他雙唇微張,頓了片刻,語氣斟酌道:“你一走,天界便沒有天帝了。”
“給你當。”
雲初說罷就要照著參拜珩彥的樣子,給齊宥跪下。
可剛彎下膝,就被齊宥攔住。
“珩彥早留了後手,在他看見棋盤陣的那一刻,就讓其中一隻異獸散作雨雪落遍人間。雨雪所到之處,生靈塗炭,山河盡毀,人間已成一片廢墟,我嘗試用神力復原,卻只能恢復河山,死於此難的凡人元神盡散,無法復原,”齊宥眼神堅決,語氣鄭重,“因此只有最後一個法子——神隕萬物生。你守好天界,我去換世間安寧。”
雲初面露怔然,急忙追問:“你方才為何不說?”
“我早已做好殞身澤被人界的準備,但總得等你回來,”齊宥語意沉沉,鄭重開口,“天界需要天帝。”
雲初不自覺轉頭看向魏錦書。
光柱交匯,不斷衝擊法罩。
法罩內的她,在光影交錯間靜靜立在原地,銜著笑意等待雲初歸來。
雲初緊抿雙唇,指尖忍不住攥緊衣角,強撐著面容扯出一抹安慰的笑,可笑意卻只浮於表面,眼底只有隱忍的悲傷。
雲初緩緩回過頭,未曾留意到魏錦書眼中一閃而過的眷戀與不捨。
轉過身後,雲初搖搖頭,微笑著看向齊宥。
“齊宥,天道已重塑,我如今修為盡銷,天帝之位應當易主。或許從成為天帝的那一刻,我的使命便已註定。三界需要你,你應當分清孰輕孰重。”
齊宥面上閃現難得一見的慌亂,“那我再去找別的法子。”
“來不及了,你分明知道,我才是最合適之人。”
雲初聚起僅剩的法力,華光散去後,掌心中出現一個流光溢彩的琉璃盒,盒中像是封印著許多符文。
“這是成為天帝之時,父神留給我和首元的天宮陣。澤被天下,是天帝註定的命運,”雲初一邊解釋,一邊對齊宥囑咐道,“你幫我送錦書入人間,記得慢一些,在我讓人間恢復之前,別讓她察覺到什麼。”
“你們離開,我留下。”
“齊宥,就當是我求你這一次,我為三界蒼生求你。”
雲初說完,又要再次下拜,同樣被齊宥攔住。
“幫我送錦書下界。”雲初再次開口,語氣中皆是懇求。
齊宥瞳眸震顫,喉頭哽咽,終是答允道:“好。”
說罷,齊宥立刻收回法罩,趁著天道的攻擊還未抵達之前,攜著魏錦書便往人界而去。
“錦書,別等了。”
雲初說得極輕,最後的尾音更是哽咽。
她握緊手中的琉璃盒,聚起法力就要施法。
“在我與天下之間,你從來只選天下,對嗎?”
突然出現的聲音驚得雲初險些沒拿住天宮陣。
她忙轉頭往身後看,並不見魏錦書的身影,只能聽見她在說話。
而法罩內的魏錦書,已經與齊宥一同去往人界了。
雲初慌忙問道,她如今的法力不足,難以識別魏錦書的真身。
只怕她剛被齊宥帶走沒多久,就已經用障眼法脫身趕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