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雲初離去已有三月。
將要入夏的時候,魏錦書命宮人在院裡紮了兩個鞦韆。
就紮在她親手種下的海棠花樹旁邊。
微風拂過,吹動鞦韆來回搖擺。
魏錦書見狀,放下手中的書和茶盞,來到右邊的鞦韆上坐下。
足尖點了幾下,往後退去。
隨後鬆開腳,抬起腿,鞦韆就蕩了起來。
一下一下,與被風吹動的另一側鞦韆保持著相同的起伏。
就好像身邊還有個人陪著她一樣。
魏錦書閉上眼,靜靜聽著微風吹動旁邊鞦韆的聲音,心緒漸漸平和下來。
但沒過多久,那鞦韆就沉了一下。
魏錦書睜開眼往旁邊看去,不由皺眉。
“主上好興致,扎兩個鞦韆,是要換著坐嗎?”
魏錦書扭過頭,冷聲命令道:“起來。”
“唉,瞧屬下這記性,忘了這鞦韆是給雲初仙子扎的,一不小心坐她身上了。”
明闌起身繞到鞦韆後頭,施力推了一把,讓鞦韆蕩起來。
“何事?”
“科考新制遭到了一半以上朝臣的反對,難以推行。”
明闌手中變出一本奏摺,在魏錦書面前攤開。
上面是前朝官員聯名上書,寫下的對推行新科考制度的反對之語。
見旁邊的鞦韆在明闌的推動下一起一伏。
就像有人坐在上面玩樂一般。
魏錦書又往後退了幾步。
催動著鞦韆繼續蕩了起來。
“說過多次了,朝政交給你,沒事少來華陽宮找我。”
“倒不是屬下故意添堵,這幾個月以來,主上您也看到了,”明闌拿著奏摺給自己扇風,語氣無奈,“無論這朝政處理與否,最後都會落在您手上,推也推不掉。”
魏錦書的鞦韆慢慢停了下來。
明闌說的話沒錯。
這三個月以來,無論裝病也好,對任何人閉門不見也好。
跟朝政有關的事都會莫名其妙的找上她。
即便不搭理,也逃不開。
見魏錦書神色有所鬆動,明闌倚靠著鞦韆架,把奏摺遞到她面前。
“說不定讓主上治國安邦,真是雲初留下的遺願呢。”
魏錦書冷眼糾正她:“是心願。”
明闌瞭然一笑,回道:“是,讓魔尊治國安邦,是雲初的心願。”
接過奏摺翻了幾下,魏錦書看到上頭字跡滿滿,都是朝中官員對科考新制的斥責。
動搖國本,不敬先祖。
還說這是把吏部職權下放至百姓手中,僭越皇權。
魏錦書看了幾行,又從奏摺最後看見一頁附紙,上面寫滿了反對推行科考新制的官員名錄。
“不過就是取消科考中的官員內推制,讓所有想要考取官位的考生,一同參加科舉。擇優錄取而已,竟然還談上‘動搖國本’了。”
魏錦書合上奏摺,又問明闌道。
“你怎麼看?”
明闌瞟了一眼,立馬閉上眼。
“太亂了,屬下沒眼看。”
魏錦書強忍著不耐,“我是問你有什麼看法。”
明闌在她身邊蹲下,拿過奏摺仔細看了兩遍。
然後指著後頭的名錄鄭重其事開口。
“都殺了。”
“那應該先殺了你,”魏錦書嫌棄地挪開眼,“招錄這些人的璽印是你親手蓋的。”
“是蕭承胤乾的,那會兒屬下還沒來。”
魏錦書只覺她吵鬧,擾了自己清靜。
不想與她多說,便正色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