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離開。她最後一次為自己描眉畫目,一點一滴,細緻無比,換上嶄新的衣裝,躺在床上,尖銳的髮簪劃過手腕,血腥味在空中不斷蔓延。
惜玉笑著閉目,她錯了嗎?她這一輩子,真的錯了嗎?她才十七歲,十七年,就是一輩子,惜玉的一輩子……
沒有人知道,惜玉死的原因是什麼。不過在王府,經常有不受寵的侍妾投井上吊,沒有人會去追究她們的死因,在這個時代,人命本來就賤於草芥。
白離若在落花院中,日子雖然清苦,卻也樂得逍遙自在,她和小蠻會在後院荒蕪的園子種上一些青菜,每日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
轉眼就到了冬季,落花院的房子漏風,連過冬的棉被也沒有,白離若就將所有棉衣全部鋪在潮溼的床榻上,看著透風的屋頂,她暗自祈求冬日快點過去。
夜晚,天空飄起了小雪,是入冬的第一場雪,白離若在床榻上被凍醒,看著窗外洋洋灑灑的雪花,一時無法入睡,隨即披了雪白的裘衣,出門賞雪。
臘梅不知道什麼居然也開花了,嬌俏的花瓣在雪中傲然挺立,大概是這裡少有人煙的關係,滿樹的臘梅開的鬧盈盈的壓在枝頭。
白離若秀髮垂在腰間,沒有綰任何的髮髻,緩慢的朝臘梅樹走去,風中,暗香浮動。
她的手原本白皙纖細,因為種菜又捱了凍的原因,生出了一些紅紅的凍瘡,看上去觸目驚心。
伸出通紅的手,想要採擷一支臘梅,手停在半空,猶豫了片刻,再次放下。
半空中一雙復齒鳥出來覓食,降落在臘梅枝頭,兩隻小鳥依偎而立,相互啄著彼此的羽毛。
白離若淺淺一笑,絢爛的笑容,如櫻花盛開,她輕輕的低喃著,“心如初識當深萌比翼連枝棲夙願……”
徒然,感覺到了一個凌厲的視線,冰冷勝雪,她哆嗦了一下,緩慢的回頭,看見了雪地中玄衣而立的風漠宸。
風漠宸一身玄色錦衣,俊臉上彷彿凝著層薄冰,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一步步的靠近白離若。
白離若垂首後退了幾步,微微欠身問安,隨即轉身朝落花院走去。
風漠宸一把抓住白離若的皓腕,清冷的眸光定定的落在她的臉頰,“你剛說什麼?”
白離若手腕幾乎被捏端,強忍住疼痛,蹙眉把請安的話再次說了一遍,“王爺萬安--”
風漠宸皺起眉頭,手中的力道又加大了幾分,“前面一句,心如初識當深萌比翼連枝棲夙願……”
白離若不知道這句有什麼不對,微微頷首,“臣妾也不知從哪裡聽來的這一句,看見那兩隻鳥雀,一時覺得應景,就唸了出來。”
第9章有意調戲
風漠宸疑慮漸起,連白青鸞都忘記了這句話,她怎麼可能會知道?
白離若手腕被捏的通紅,淡然的道,“王爺,可以把手放開了嗎?”
風漠宸看了眼她紅腫的手,鬆開大掌漫不經心的道,“你手上長的是什麼?”
白離若不著痕跡的退後幾步,保持和他之間的距離,“是凍瘡,時間不早了,臣妾就不打擾王爺賞雪……”
說完就轉身朝落花院走去,風漠宸尾隨其後,白離若一時有些尷尬,進門的時候,想要關門,風漠宸偏偏根在後面。
她一手把門,僵站在門口,身後傳來風漠宸的聲音,“怎麼?不歡迎本王進去坐坐麼?”
白離若微微欠身,“臣妾不敢,只是落花院簡陋透風,怕委屈了王爺。”
風漠宸也不說話,一把推開白離若,闊步走了進去。
看見落花院的一切,他微微皺眉,王府居然還有如此苦寒之地?
當他的目光落在門板搭成的床榻上之後,瞳孔倏然一緊,她平日就住這種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