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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說:“頂頂是在尼姑庵裡拜的師,我一個大男人怎麼能到尼姑庵裡去拜師呢。你小子別想推脫,就拜龍泉寺的政言大師,這件事辦成了獎,辦不成罰,你看著辦吧。”

還是那句老話,一個優秀的駐京辦主任,領導怎麼說,就要怎麼做。梁市長在離校前一天,我和他的秘書高嚴一起陪他去了門頭溝。龍泉寺距阜成門四十多公里。我開著齊胖子送給駐京辦的賓士600從長安街西行,至門頭溝區雙峪環島左轉,直行五公里至石門營環島,上了108國道。路上高嚴笑嘻嘻地問:“梁市長,我以為出家當和尚才舉行儀式呢,沒想到做俗家弟子也要舉行儀式,這‘三皈’的儀式是不是很隆重呀!”

梁市長一本正經地說:“這兩者怎麼能相提並論,當然是皈依的儀式更鄭重、也更隆重了。‘三皈’儀式對於一個佛教徒來說,是打內心表現出來的一種效忠的宣誓、一種懇切的承諾、一種渴望的祈求、一種生命的新生、一種虔誠的皈依,這在佛教看得極其重要。否則的話,縱然信佛拜佛,也不是合格的正科生,而是沒有註冊的旁聽生,這對於信仰心理的堅定與否,具有很大的作用。則成,你與北京許多寺廟裡的和尚、住持都是朋友,你說說,我說得對不對?”

我明明知道梁市長的觀點是不對的,但我哪兒敢說不對呀,只是附和道:“想不到梁市長對佛教如此虔誠,確實應該舉行個隆重的儀式,等這回領了龍泉寺的皈依證,梁市長,你就真成了名正言順的正規的佛門俗家弟子了。《水滸傳》中孫二孃對武松說:‘觀得這本度牒做護身符,年甲貌相,又和叔叔相等,卻不是前緣前世?阿叔便應了他的名字前路去,誰敢來盤問?’度牒就是僧人的‘身份證’,上面註明了僧人的名字、年齡、相貌等,僧人有‘身份證’,俗家弟子當然也有,就是‘皈依證’。梁市長您是有身份的人,做市長有組織部門和人大的任命書,做俗家弟子,當然也要有佛家頒發的皈依證了。”

駐京辦主任(四) 七(2)

說句心裡話,我向梁市長講這番話時,心裡想的卻是《紅樓夢》中受到賈寶玉、薛寶釵一致推崇的一首曲子:“漫搵英雄淚,相離處士家,謝慈悲,剃度在蓮臺下,沒緣法,轉眼分離乍,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哪裡討煙蓑雨笠卷單行,一任俺芒鞋破缽隨緣化。”此時此刻,我的心情就像這首曲子描寫的一樣複雜,我實在無法想象,萬一有一天梁市長在我牽線搭橋下遁入“空門”,被市委書記夏世東知道了,我這個駐京辦主任怕是也幹到頭了。但眼下無法勸梁市長回頭了,只好順勢而為了。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不管一個人信共產主義也好,還是信儒釋道也好,有信仰總比沒信仰強。龍泉寺坐北朝南,背倚寶珠峰,周圍有九座高大的山峰呈馬蹄狀環護,這九座山峰從東邊數起依次為回龍峰、虎距峰、捧日峰、紫翠峰、瓔珞峰、架月峰、象王峰和蓮花峰,九座山峰宛如九條巨龍,拱衛著中間的寶珠峰,規模宏大的龍泉寺古剎就建在寶珠峰南麓。我們下車後,政言師父的一個小徒弟從牌樓一直接我們進山門,政言師父正站在客堂前迎候。幾杯清茶和閒談之後,我和高嚴陪梁市長隨政言大師走進大雄寶殿,這裡早有十幾個和尚侍立,在政言師父的指導下,梁市長先向佛祖跪拜三遍,然後政言師父為梁市長灌頂,意思是消業障、長智慧,又在他頭上灑了“聖水”,梁市長向政言師父和眾僧人行禮三遍後,合掌發誓道:“大德,梁宇宙始從今時乃至命終,歸皈佛、歸皈法、歸皈僧,大德證知。”將願文重複三遍後,政言師父慈眉善目地說了一個字“好”。緊接著傳戒和尚向梁市長講解了五戒,也就是戒殺生、戒偷盜、戒邪淫、戒妄語、戒飲酒,然後一一問梁市長,“是否能隨學隨作隨持”,梁市長並未說“能持”,而是說“弟子明白”。讓我一下子想起《水滸傳》中,魯智深在被詢問是否能嚴守戒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