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岸說:〃現在這個年月你告也是白告,我問你告關建堂的什麼?告他陷害同志,他能承認嗎?告他以權壓人,那是他的職權!告他假話連篇,縣上聽他的還是聽咱的?告他亂搞女人,誰又有第一手證據?再說,這些生活問題,只有小道上感興趣,上邊誰查?他是鄉黨委書記,直接向縣委負責,我們這些人能把他怎樣?〃
〃再說,你看這些年哪一個告狀的有好下場?等不得你告,被告的已經知道了。他們會官官相護抱成一團,說你不服從領導,洩私憤,是打狗給主子看。他們會喪心病狂地報復你,說你是不安定因素,先以種種理由把你搞臭。即使遇個清官,但懾於情勢,他也會打圓場,讓矛盾自行消化。如果告不倒他,人會說你有意搬弄是非,搞不團結,過後也得垮臺。現在有些幹部,猴精,見你告不倒人家,就認為人家的後臺硬,反而投靠人家,即使上級來調查,也不敢說真話。如果你一定要鬧個魚死網破,即便人家倒了,新派來的領導又能咋樣?非但不能聽你的,反而更謹慎,更提防你,想方設法孤立你。僅為了做姿態,也不會跟你合作。如果上面各打五十大板,你這個落了告狀名聲的鬧派,到哪裡也沒人要,哪個當領導的敢接受你?更為悲哀的是,中國老百姓生來無原則地同情弱者。你受委屈時,他們向著你,你告倒了人家,輿論馬上就向著他。孟子說:〃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誰又願意落個孤家寡人呢?你本來為了伸張正義,恰恰卻失去了所謂的正義。這些都是屢見不鮮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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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節:鄉鎮幹部(45)
杜康說:〃照你這樣說,我們就該打牙往肚裡咽,由著他狗日的胡來?〃
何岸說:〃這倒也未必,我主張打陣地戰。他的囂張本來就是由於我們的善良導致的,儘管將來結果都不好,也比告狀強。〃倆人正說著,司加善、劉傑、冉宏幾個幹部進來了。
冉宏說:〃二位鄉長,現在外面風聲很大,說我們幾個幹部把良店村的人打殘廢了。公安局把我們都抓去了,還有人說我們私設公堂,用電爐子把宋二狗的睪丸都烤溜了,說計劃生育形勢再嚴峻,也不能把人都用火烤絕育嘛。〃
司加善說:〃劉傑媳婦當了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到看守所探監,被人趕回去了。〃
劉傑說:〃這件事都是關建堂的一個謠言引起的,現在絳水風聲太大。昨天高灣、民店、|乳寨幾個村的死狗流氓要來鄉政府鬧事。說要讓他們已結紮的婆娘重新接管,不生個男孩誓不罷休,還有……〃劉傑忽然停頓了一下。
〃還有什麼?〃杜康著急地問。
〃他們還揚言,再生的孩子取名就叫你和何鄉長的名字,孩子的孩子起我們的名字,還要把我們的孩子偷去賣給人販子,讓我們斷子絕孫。〃
〃媽的!〃杜康氣憤地把桌子一拍。
〃何鄉長,我們還是想找關建堂論論理,問他憑什麼造謠誣衊?〃司加善舉著還包紮著的手掌說。
何岸沉默了一會兒,心想,這幾個幹部幾次都要治治關建堂,每次問他,都被他制止了。關建堂再說也是鄉黨委書記,如果那樣,豈不讓縣上把問題看到他和杜康身上,非但問題澄不清,反而更復雜了。可誰知越忍越糟,關建堂反而視我們為軟弱可欺,是得整治一下這個惡棍了,想到這兒,他突然說:〃你們隨便想幹什麼去!問我和杜鄉長是瘋了得是?我們不管這些,走,都朝出走!〃說完站起來送客。
幾個幹部一走,何岸悄聲對杜康說:〃杜鄉長,我們快離開鄉上,到絳水中學轉轉去,鄉上看來要出事了。〃
杜康忽然明白了,說:〃你這樣放話,萬一有個什麼閃失,該怎麼收場?〃
何岸看了一眼杜康:〃看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