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發覺,脈搏的跳動已有些失常,已開始越來越快。
這到底是心情影響還是毒性已開始發作,抱一也不敢肯定,他只是知道,這一次的時間是絕不會準確的了。
脈搏跳動得迅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既然是以他的脈搏為標準,這半個時辰當然也比較容易過。
香芸到底有沒有將這一點也計算在內?抱一實在想知道。
若是已計算在內,在半個時辰消逝之前,他仍會倒下去,否則,他也還有足夠的時間出手。
半個時辰本來很容易過去,尤其是在談談笑笑之下,香芸現在卻一聲不發,其他人更不作聲,抱一惟有呆呆的暗數脈搏,靜待時間消逝。
在他的感覺,實在難過得要命。
最要命的還是那些紫煙不絕的隨風飄來,滲入他的衣衫內。
又過了一會,抱一已開始感覺身上有些不適,這種不適的感覺並不是來自某處,而是每一處都來。
抱一這一驚非同小可,默運真氣,遊走了三遍,每一遍走過,就舒服一些,可是到他的真氣停止執行,那種不適的感覺又襲來,而且更強烈。
紫色的煙霧這時候亦更加濃郁,仍然是嗅不到絲毫異味。
抱一不禁由心一聲嘆息,這種情形下去,除非他立即動身離開,否則未等到限時,他已經毒發倒地,而運氣抗毒,顯然又並無多大作用,真氣若是不停的執行,到時限,縱使仍能夠不倒,只怕真氣亦已消耗得七七八八。
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既然已身入魔道,便應該放棄正道原則,那他現在既不用待著等待毒煙侵襲!表情亦早已解決。
此念一動,他念便紛至沓來,數十年來的憂歡都不由湧上心頭。
一個人所以出家入道,總有他的苦衷,真正欣然自願出家的人並不是沒有,但若非愚昧,只怕萬中無一。
抱一是一個聰明人,所以武學才會有現在的成就,他也不是自幼因為家境不好,被送入道觀,之所以出家入道,實在有他的若衷。正如他之加入天地會,為天地會追殺常護花。
他當然知道常護花是怎樣的一個人,只是他身不由己,不能不執行這個命令。
這一個令他舍正從魔的原因,現在更有如尖針一樣直沒入他的靈魂深處。
死亡對他來說亦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一想到解脫,抱一的面上終於露出了笑容,那種不適的感覺也消減了一些。
從金猊口中吐出來的紫煙越來越濃,風向不改,一股股當頭向抱一罩下。
那些錦衣少女目不轉睛,面上都不由露出了欽佩之色,就是牡丹,亦不例外。
抱一雖然殺了雁來紅,牡丹亦不能不承認這個人實在有高手之風。
好像這樣的人,江湖上已不多,而竟然加入了一個那麼邪惡的組織,不由她們不深感可惜。
車簾子開處,香芸又現身出來,一聲輕嘆,道:“老人家,你令我佩服,也令我慚愧。”
抱一淡淡道:“用毒既然是你的專長,又何必慚愧?”
香芸道:“時間已無多,老人家看來,似乎不能夠支援到那個時候了。”
抱一悽然一笑:“也許。”
香芸看不到他的表情,當然也不知道他的感受,那種不適的感覺已經充斥全身,他的四肢這時候亦已感覺到有些麻木。
“螻蟻尚且貪生,晚輩不能不盡全力以保性命!”香芸顯得有些無可奈何。
抱一接道:“不必多言。”
香芸接道:“馬車過後,晚輩會留下解藥。”
“不必!”抱一冷冷道:“貧道並不是貪生畏死的人。”
“只是晚輩於心不安。”
“你又豈知貧道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