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蓋住眼睛,細微的喘息著。
夏炙的天氣,屋外的知了沒完沒了的叫,那種巨大的嘶鳴像是一種致命的入侵,伴隨著夏日特有的悶熱感,彷彿是要奪了呼吸。
在夢中,我知道我就站在二十年前那片灼熱的烈火之中,全身卻是如同侵了冰一般的寒冷。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哀傷,我知道當時我想做些什麼。卻,一直沒有動。就站在那裡,看著這個城市,一點一點的被自己的力量摧毀。
無法控制,也再沒有能力控制,發展到那種程度,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我怔住,隨之慢慢蜷縮起手指,緊抿著唇,目光陷入無底的暗沉。
關於卡薩布蘭卡的記憶,還是沒有完全恢復啊。到底遺失在了哪裡?
我微微側了側頭,看向不斷浮動的窗簾。
黑色的髮絲被帶動著摩擦過枕面,發出細小的聲響。
身上又出了一層溼汗,我閉上眼,緩緩吐出一口氣,拿起床前的銅鈴搖了搖。
不過多時,敲門聲響起。
“我想洗澡。”我說。
“是,我們馬上準備。”
不過多時,一群侍女魚貫而入,我跟著走進浴室。揮退她們,卻有兩名膽怯的看著我,欲言又止。
“什麼事?”
“莉莉小姐,國王陛下說,今天的宴會您……一定要去。”
我怔了怔,才想起是在叫我,莉莉!
國王說卡薩布蘭卡,我不能直接叫你的名字,莉莉也是百合花的意思,你覺得這個名字怎麼樣?我點點頭說好。
於是,曾經的魔女卡薩布蘭卡,現在的莉莉。
“我知道了,你們走吧。”
“這……”
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那名先出聲的繼續說。
“莉莉小姐,國王讓我們服侍您……”
“服侍還是監視?”我冷笑,“告訴他,我不會走的,即使走他也攔不了我。”頓了頓,“讓他放心,我會遵守約定,只要他記住答應過我什麼。”
“……這。”兩人面面相覷。
我冷冷的撇了她們一眼。
“……是,您的衣物都在更衣室左面的衣櫃裡,梳妝檯上是陛下給您的首飾。如果小姐有什麼吩咐,請儘管搖鈴叫我們。”
我不耐煩的向後揮了揮手,踏入浴盆。
靠在金屬盆邊,左手一搖,掌心出現一隻盛滿紫紅葡萄酒的高腳杯,小塊的冰塊輕輕的撞擊著杯壁,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輕輕的抿了一口。
和酒一樣血紅的指甲一下一下的颳著杯壁,右手打了一個響指,一面金邊花紋的鏡子出現在正前端,漆黑的鏡面慢慢浮現出現在的面容。
小小的臉,襯著那雙逐漸變得血紅的眼睛特別大,尾端微微上揚,卻不誇張。
黑色捲曲的長髮襯著白到透明的膚色,黑與白的差距明顯到甚至可以讓人忽視我的樣貌。
這不是我原來的膚色,我知道,因為力量的丟失才會顯現出這種病態的蒼白,就像……
鏡面有細微的波紋蕩過,一陣晃神。這樣的膚色讓我想起了愛德華。
有多久沒見他了?
一年吧……
才一年麼,可是好像已經很久了,久到甚至在夢裡見到他,都會讓我懷念很久。
只是,有夢的時間並不多……
我小心的在鏡子前揮了揮,心裡默唸著咒語,黑色的鏡面浮現出一張精緻如畫的面容。
同樣的黑色捲髮,同樣的蒼白麵頰,鏡子裡的人微低垂著頭,在辦公桌上寫些什麼。我細細的看著,貪戀著,眼睛眨也不敢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