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幼保健院裡的產科病房，呂新蕊產後的心境，和舒雅完全不同。

她不是一定要和別人比，而是現實太讓她寒心。

馬苗旺只在醫院守了一天，什麼都不會做，然後就以要上班為由走了。

婆婆帶著豬蹄湯來了兩趟，催著讓趕緊下奶好喂孩子，不然把奶憋回去了還得奶粉餵養，一個丫頭片子劃不著花那錢。

呂玉瑩叉著腰把人趕走，把那些豬蹄湯也直接倒垃圾桶，她就會開奶疏通乳腺，什麼時候都是有講究的，根本不聽這老婦瞎指揮。

呂新蕊哭著問呂玉瑩，“媽，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從校園到婚紗的浪漫愛情，被婚姻裡的柴米油鹽洗去所有濾鏡，這日子過起來，真是五味雜陳。

呂玉瑩嘆氣，“結婚前都是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你婆婆從一開始就一口一個閨女的喊著，彩禮也是給的足足的，誰知道結了婚會這樣……”

呂玉瑩到了嘴邊的抱怨，在對上呂新蕊紅彤彤的眼眶後咽回去，“但話說回來，你婆婆就是蠢而不自知，喜歡拿著以前的舊觀念往新時代的生活裡套，本質上不壞，就是蠢。”

有時候，過度的蠢，也是一種無知的壞。

呂新蕊咬緊唇瓣，好像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說出去都讓人笑話，可這些小事多了，真的會讓人崩潰啊，“媽，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呂玉瑩給女兒整理頭髮，“你什麼都不用做，出了月子後，帶著孩子回家住就好了。”

呂新蕊不解，“是要離婚嗎？”

呂玉瑩搖頭，她更加迷惑，“不離婚的話，這日子怎麼過下去？而且我都帶著孩子回孃家了，以我婆婆的性格，肯定是要讓馬苗旺跟我離婚的。”

馬苗旺原先也不是全聽母親的媽寶男，是因為上面兩個心疼媽媽的姐姐，在他每一次反抗的時候，就要道德綁架他，訴說母親的不容易，讓他孝敬母親，他這才成了一個完全聽姐姐和母親話的男人。

呂新蕊想到這個就很難受，她哪怕是和馬苗旺拌個嘴，就有兩個姐姐一個婆婆摻和著硬逼她跟馬苗旺和好，這種日子很窒息，呂新蕊不知道該怎麼過下去。

呂玉瑩慈愛的看著女兒，“就算你想離婚，他們也不會同意的，現在婚姻法出了那麼多規定降低離婚率，離婚沒那麼簡單。

你婆婆她們不讓離婚，未必是對你多滿意，主要是離婚的代價太大，他們承擔不了。”

彩禮，五金，孩子。

各種各樣的付出下，她們對這個媳婦就算再不滿意，也得掂量一下沉沒成本是否承擔的起。

呂新蕊有不同看法，“但如果打官司的話，他們是可以要回彩禮的。”

呂玉瑩笑意不達眼底，“要回不了。”

十萬的彩禮，當年結婚的時候，呂玉瑩就直接買了一輛車給小兩口，是寫在馬苗旺名下的，馬家給的彩禮都在這張卡上，買車的時候也是刷的這張卡，後來這張卡再沒有任何收支，足以說明一切。

而呂玉瑩給女兒準備的嫁妝，這些年也都存在另一張卡上，由呂新蕊保管，但呂新蕊並沒有花在婚姻生活上，所以她的嫁妝完全保得住。

呂玉瑩不是存心要算計馬家人，是她見識了太多婚姻破裂後人性的卑劣面後，做出的自保。

況且，平時呂玉瑩沒少給呂新蕊轉賬，那些錢，實打實花在呂新蕊的小家庭裡，真要算起來，這些損失也不小。

“你出了月子後就回家住，馬苗旺要是跟著過來，那你就好好教他怎麼當一個父親，當一個丈夫，他願意學，那你們就還能過下去，以後我出錢給你們首付個小三室，你們好好過日子，但如果他屢教不改，或是任由你婆婆和姑姐來鬧騰，那你媽也不是軟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