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畹的表現,使得白黎相當無奈。 那種前後不同的反差,讓他愈發懷念曾經天真爛漫的小蘭花。 這種懷念,剛開始並不明顯,如同一縷清涼的風拂到面上。 可當他因為九畹而焦躁時,這股風變得分外沁人心脾,而後深入骨髓。 他深深地看著九畹,像是在透過九畹,看向曾經的小蘭花。 原本執拗又憤怒的九畹,被白黎的眼神刺痛。 她的面上有委屈一閃而過,可很快的,又變作無盡的憤怒。 “你什麼意思?!” 白黎嘆了口氣,隨即向九畹道歉:“對不起,我曾說過小蘭花就是九畹,九畹就是小蘭花,但是現在,我的態度有問題。” 白黎的突然道歉,使得九畹怔在當場不知所措。 她咬著牙,抿著唇,就這麼看著白黎。 那眼神之中,寫滿了太多太多的情緒。 她忽然噙滿淚水,委屈似潮水湧來:“你說什麼?” 白黎看著她,很誠懇地表達歉意:“對不起,你是九畹,也是小蘭花,我理應接受你是九畹的一面。” 九畹別過臉,眼淚將落未落,她的聲音倔強而哽咽:“我原諒你了!” 這下換做白黎有些發怔。 九畹迅速地抹了抹淚水,隨後坐了下來。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開口:“小蘭花只活到八歲……在那個時候,她有母親,有兄長,被呵護,被照顧,所以她可以天真爛漫,無憂無慮。” “但是九畹不一樣啊……九畹經歷過非人的折磨。為了活著不惜一切代價,要是不改變,留給她的只有死路一條。” “但是我才剛和大哥相認,他對我諸般嫌棄,像是我與他天生就有仇。” “後來我才發現,他所疼愛的,所想要呵護的,不過是八歲時離開了他的小蘭花,而不是已經變成九畹小蘭花。” “我也不想這樣的,但是我不能不這樣,否則我早已死在紅姜的手裡,死在喪心病狂的帝釋天手裡!” 說到這裡,九畹像是有倒不完的苦水: “為什麼我會受命於命師,那是因為就在我快死的時候,是命師給了我活下去的機會。” “是非善惡,在生存面前算什麼?我做這一切,無非是為了活下去,我只想活下去……” “要是我死了,那就什麼都沒了,我不想死,我不想啊……我真的不想。” 白黎靜靜地聽她說完,隨即默了片刻,這才開口:“你可以懷疑所有人對你的感情,但是我想,不能懷疑雲斐的。” 九畹沒有立即言語,良久後才開口:“我不懷疑他對我的好,但是我卻不想他對我這麼好。” “因為正如我所說,他呵護的是小蘭花,而非九畹。他對我越好,我就越難受,我想讓他正視我,接受現實,而不是把我當成想想之中的那個人。” 白黎深深地看了九畹一眼:“給他點時間。” 九畹反問:“那你呢?” 白黎不假思索:“也給我點時間。” 九畹問:“為什麼?” 白黎很認真地回答:“小蘭花與九畹,的確是一個人,卻又很不一樣。” “見過小蘭花的好,就很難接受她的消失。九畹,儘管你無法再像小蘭花那樣,但我還是想告訴你,九畹的過去,是個很可愛的人。” “希望你能記住,你變回小蘭花的那些日子。而我,也會盡快讓自己習慣九畹,習慣已經長大了的小蘭花。”喜歡乖,叫皇叔()乖,叫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