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烈不理。
眼觀鼻,鼻觀心。
假作不知。
他覺得這錢有些燙手,可不敢白拿。
於是壓力便來到了李如松身上,二人是一起奉皇命出京辦事,沈烈為正,他為副。
如今正牌子欽差已經替他打了個樣,錢收了,欠條也寫了,連利息和還款日期都寫的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
他李公子該怎麼辦呢。
又片刻後。
一臉糾結的李如松就算是心中有一百個不情願,也只好拿起了狼毫,蘸了點墨汁,學著沈烈的樣子寫了張欠條。
將欠條往席先生手中一塞。
李大公子便憤然離去:“告辭。”
沈烈也站起身,整了整衣衫,笑著道:“如此……小侄也告辭了。”
話說完。
二人便前後腳的離開了。
雅間裡再次變得沉寂。
良久。
席先生才看了看手中的欠條,向著王總兵輕聲道:“總鎮大人,你看這……合適麼?”
王承勳微微一笑,揮了揮手:“收著吧。”
話說完。
這位出身名門的漕運總兵大人便站起身,走到了窗邊,看著前後腳急匆匆離去的李如松和沈烈二人。
那張儒雅的臉上露出了別有深意的笑容。
他好似看到了萬曆九年的夏天,兩股新興勢力在這盛世大明的京城崛起了,一股是實力雄厚的遼軍。
另一股是正在重建中的東廠勢力。
他們是帝黨新銳,也都是武勳。
王承勳先看著負氣離去的李如松搖了搖頭,又看著沈烈點了點頭,這二人年紀都不滿三十。
沈烈還要年輕一些。
不過……
性子可真是天差地別。
不遠處。
街道上。
沈烈快步追上了李如松,扯著嗓子叫了一聲:“李公子留步。”
可李如松不理他,反而氣呼呼走的更快了。
沈烈便又微微一笑,招呼了一聲:“李公子慢走。”
看著李如松的身影急匆匆走掉了,沈烈又微微一笑,向著王虎道:“走,咱們也回衙門。”
二人行走在燈火闌珊的街頭。
沈烈在前面走,王虎落後半步緊緊跟隨。
片刻後。
沈烈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在王虎瘦巴巴的肩膀上輕拍了幾下,此時他覺得這小子還是有些用處的。
這事兒。
王虎一定沒少出力!
一個衙門裡還真是需要這樣懂事,又有眼力價,又有背景,有門路能夠借到錢的人。
別管這五萬兩鉅款是借的還是送的,反正經費是充足了,沈烈可以放開手腳大幹一場了。
王虎也不居功。
只是。
看著負氣離去的李如松,疑惑道:“李公子這是怎麼了?”
沈烈將欠條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自嘲道:“咱麼可比不了人家李公子呀,人家坐擁遼東之地,麾下精兵十餘萬,咱們呢……”
手下只有一個百戶所。
人和人不能比呀。
不提了。
王虎跟著賠笑:“大人英明。”
一天後。
京城。
英國公府。
幾個丫鬟端著托盤,輕移蓮步走進了華美的大客廳,將果品,點心,滄州的上好秋露白擺放整齊。
然後便斂衽一禮退了下去。
客廳中。
漕運總兵王承勳赫然在座,而坐在王承勳另一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