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欽低了頭,緊著尋了幾個話題,將這事沒過去,心裡卻是暗罵這廝果然是傳說中的禍胎,這才初相見,就給自己找了這麼大個麻煩。斷斷不能與此人有交集,才能永保平安。
各大臣各自帶了家眷回去,袁其商卻不得閒,尋了個空屋子,叫人帶著羅夫人前來。
羅夫人到來時,懷裡抱著一個淺睡的女娃娃,正是先前在樹下等著的稚童。
“袁大人,我這孫女嚇壞了,離了我就睡不踏實。”羅夫人驟然失了相公,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但冷靜下來後,還是撐著過來見袁其商。
作為此案的負責人,羅夫人自是敬重袁其商的。一群群的錦衣衛在府裡搜查,羅夫人還以為是查探羅將軍之死,並未想到旁處去。袁其商低頭抿了口茶,看了看那女娃娃,心道不過是個稚童,也不怕聽了去,便開口道:“羅夫人有誥命在身,本官得罪了。”
羅夫人系出名門,孃家爹也是當朝的悍將。只不過壽終正寢後,家中已無爭氣的男嗣,這才漸漸沒落了。
“袁大人言重了,還要仰仗大人查出我家將軍之死。”羅夫人與羅將軍是少年夫妻,家中雖有幾個妾室,但還算夫妻和睦。且羅將軍常年在外領兵鎮守,她也沒受過多少丈夫與小妾花前月下的刺激,是以還算是恩愛。
“羅將軍,可會唱戲?”袁其商問過此話,在心裡畫了個問號。外表看起來孔武粗壯的羅將軍,難不成還好這口?
羅夫人聽了此話,不覺緊張起來,貌似極不願談起此事。“不,不會,我家將軍怎會做那等事。”
“羅夫人,若有所隱瞞,想必羅將軍之死真相就難以查到了。”袁其商補了一句,說話聲卻是驚醒了羅夫人懷中的女娃娃。
小女娃揉揉眼睛,到底年紀小,方才亂哄哄一片雖被嚇到了,但此時好似忘了似的。聽到大人間的談話,也辨不清是夢是醒,下意識開口道:“祖父最喜歡唱戲了,就趁沒人的時候去唱,還不許我看。”
羅夫人再阻止已是來不及,見羅將軍的事被小孫女說破,不覺惱了起來。“渾說什麼!你這孩子!”戲子是下九流的,世人雖以能賞戲為情趣,卻以戲子為恥,更莫提親自上臺了。羅將軍是一代悍將,更不能有此汙點。
女娃娃哇地一聲哭了,許是記得袁其商,滑下羅夫人的臂彎便奔著他跑來。
袁其商一愣,待女娃娃撲到自己懷裡後,這才鬆了鬆自己緊繃的麵皮,儘量柔和些。女娃娃生得粉粉嫩嫩,哭起來更是惹人憐,袁其商從未憐愛過小孩子,僅有的一次還是在樹下“教訓”冷家小子,此時猶豫著伸手為其擦眼淚。“莫哭了。”
女娃娃果真不哭了,抬起頭直愣愣看著這個比畫上的人還漂亮的哥哥。
“你不怕我?”袁其商覺得好笑,自己這副面孔,若是不笑時,稚童見了可是拔腿就跑的。
“不怕,我祖父就是這樣的,還會罵我哥哥呢。”女娃娃說道。
也難怪,武將之家的孩子,自然見慣了大人冷臉嚴肅的模樣。陰毒型別的袁其商,在女娃娃眼裡,恐怕還不及自己祖父可怕。
“快回來,也不懂道理!”羅夫人幾步上前,將女娃娃抱了回來,歉意地衝著袁其商說道:“大人聽了,還是莫要張揚,我家老爺確實喜歡戲目,閒來無事也是親自扮上了唱幾齣。”
“此事,府上都有哪個知曉?”袁其商問道。
“無人知曉,將軍他常年不在府上,我也是最近才知。這丫頭也是跟我在一處時無意中瞧見的,老爺自知如此有傷大雅,怎會叫人瞧見,俱是趁了無人時,或早或晚偷偷去的。”羅夫人說到此,又是抹起了眼淚。女娃娃很懂事,伸手為其擦拭,祖孫倆叫人憐。
袁其商看著女娃娃,又覺極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