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熱情退卻之後。
連夏的寡淡和無情就愈加顯得明顯又刻薄。
“我們的開始本來就很隨意,互相都對對方沒有約束,沒有要求,這種放肆沒有道德底線,本來就不該提倡。”
正是清晨。
窗外暖霧色的光斑斑點點的映在連夏臉上,讓那張有如造物者開恩的臉愈發顯得嬌媚又明麗。
順著光纖,少年揚起臉,眼底純然又無辜。
話語卻刺人又致命。
“而且,宋勘哥哥,一開始我就告訴你了。”
連夏道,“我是壞孩子。”
因為是壞孩子,所以只享受,不承擔責任。
是壞孩子,所以掏空一顆心給他,換不來真心,只換來厭棄。
病床上的少年那麼瑰麗,那麼單薄,那麼蒼白。
那麼惡毒。
宋勘突然落下淚來。
他抬手抹了一把眼眶,覺得丟人,可淚水決堤,無法止歇。
宋勘問:“哪怕我再挽留,也沒有任何可能了,是嗎?”
“是哦。”
連夏很乖很乖的點點頭,“宋勘哥哥,我愛你,祝你幸福。”
愛這個字,在面前的人眼裡,就像空氣那樣稀鬆平常。
宋勘狠狠閉了閉眼。
他擦去眼淚,突然笑了一下。
“連夏,如果時間倒流,在去看日出的盤山路上,我一定把車開出山道。”
他臉上的血混著未盡的淚,狼狽又難堪。
“我們早就應該殉情,而不是像今天這樣被第三者插足,被兄弟鬩牆。”
宋勘猛地轉了身,像是不願再看到連夏一眼。
臨走之前。
宋勘看了眼站在他身旁的瞿溫書。
然後。
終於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居高臨下的,憐憫一般的語氣道:“瞿溫書,看到了嗎?這是我的今天,也是你的明天。”
出院手續的辦理就在住院部一層。
但由於連夏入院時的各項手續都是瞿溫書操持,如今換了個人來辦理,時間難免增多。
而等楚舟回去,發現瞿溫書仍然沒走時,難免有些驚訝。
但他並不準備搭理瞿溫書,拿著藥單和票據準備推病房門,卻被另一隻手攔下來:“他睡著了。”
連夏睡著了。
剛醒的病人能堅持作妖這麼久已經得益於連夏長期負重的身體機能,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醫生,給出的唯一途徑就是仔細養護。
可多仔細才算仔細。
楚舟鬆手冷笑:“還以為你把人關了這麼久,至少能保證安全。瞿溫書,你怎麼不直接讓那些人把他燒死?”
“閉嘴。”
瞿溫書臉色從一開始就差到了極點,“瞿楚舟,注意你的身份。”
“我什麼身份?你二叔的兒子,比你晚生了六年的堂弟。”
楚舟道,“所以什麼都比不過你,你不費任何力氣就能擁有的東西,我都必須用盡全力去搶,才能得償所願。是這個身份嗎?”
瞿溫書神情冷漠極了。
在離開了連夏的視線之後,他身上的人氣彷彿也一併被剝脫離去,露出最本質,最內裡的殘忍和肅殺來。
而似乎同時。
連夏的病痛和意外又繼續在他本就充滿陰鬱的人格色彩裡繼續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