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暴慄,卻見小徒弟傻乎乎地望天,久久才憋出一句負氣的話,“他叫的是星兒,不是芊兒!”雙手作擴音狀,“喂——麻煩你下次吐字清楚些!”也省得她做白日夢,白白搭去小命!
蓓芊芊自從吼了這一嗓子,何意瓏與葉振生便不敢再責罵她了,想是以為她嚇暈了,神經錯亂。
自見到星辰仙君的寶像,蓓芊芊便覺得這趟穿越之旅變得異常詭異,桃花精?北辰上神?司命小星?花蕊仙子?還有星辰仙君?難道只是她的一場夢魘?
冷晴的天氣,突然下起了大雪,師徒三人也就不再勉強御劍飛行,買了輛馬車代步。
現已在“君移山”腳下,再有一天的腳程,便可到達群雄匯聚之地了。
鵝毛般的大雪,不多時,便在馬車頂篷上結起一尺多厚的雪糕,蓓芊芊掀開車幔,四野一片白茫茫,冰雕玉琢的山川,秀美如畫,銀裝素裹的林木,風姿嫋嫋……一瞬間,蓓芊芊仿置童話的世界。特別是,如果黑犬阿嬌不是坐在馬車上,而是拉著馬車跑的話……狗拉雪橇……
阿嬌被蓓芊芊詭異的目光盯得渾身長刺,拼命縮卷著自己,唸咒道:“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紫兒,”何意瓏自離開君移山,便鬱郁不歡,今日更勝。她時常在想,若紫兒知道自己的師傅就是逼走自己親生母親,任她流落天涯生死不詳的罪魁禍首,會怎樣?
她從懷中掏出一隻紙鶴,鄭重地交與蓓芊芊,“今天,正是你十二歲的生日,師傅身無長物,這隻紙鶴你且留在身邊,若遇急難,便將它吃下去……”
蓓芊芊接過紙鶴,只覺手中似有千斤,看師傅表情嚴肅,隱生不安,“多謝師傅!”心裡卻暗暗生奇,十年前的今日,確實是自己剛剛穿越過來,但師傅又怎麼會知道?除非自己與唐益紫乃是同一天生日?雖不同年,但同月同日生,若是不奇怪,但長相又一樣就奇怪了,這其中又有什麼牽絆?
突然,馬車緊急剎停,趕車的葉振生師傅大喝一聲,“何方妖孽,膽敢擋車?”
何意瓏神色驟變,飛身彈出,玉女劍拭天一指,與葉振生默契地背靠禦敵。
天地渾然一色的白,不遠處,那白衣勝雪的男子猶如雪中精靈,將碧綠的玉蕭搭在殷紅的唇角,穗墜飄飄灑灑,多情的眼眸隨著悠揚的蕭曲,款款流出一汪深情。他的烏髮肆舞,在空茫的白紙上,潑出妖豔的墨。
踏著樂曲的節拍,他緩步走來,那樣自若,那樣從容。
這美倫美幻的場景,看在蓓芊芊眼中,那男子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但看在何、葉兩人眼中,只是毛骨悚然。
他們已進入綿綿不絕的君移山脈,離朝珏山已不遠,這男子明明是妖,為什麼玉女劍竟然不預警?除了劍尖泛著微紅,遇妖必發出的鶴戾嘯聲卻聽不見?阿嬌的鼻子不是最靈的嗎?怎麼會聞不出他身上的妖氣?
眼看這隻,早過了元嬰期,莫非他們運氣這麼好,直接撞上正主——朝珏妖?
白衣男子卸下長簫搭在肘彎,伸手而來,踏步高歌,曲調仿似搖籃曲,帶著淡淡的憂傷與無奈,“嘿,我的小寶貝,你還在想著誰?我為你思狂,你為誰心傷?我的小寶貝,你還在唸著誰?我為你成妖,你為誰入魔?我的小寶貝……”
人影重重疊疊,幻像叢生。
蓓芊芊直直地盯著白衣男子,她本來是擔心何意瓏才跟著下車,此時,只覺天地間唯有這白衣男子,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見,她像是失了魂一樣朝他走去,口中喃喃道:“北……辰……北辰……北辰你沒有死,真是太好了!”
是那夜的夢太美太淒涼,她被北辰上神至死不渝、捨身成仁的舉動深深震憾,此時才迷了心智?還是有另一根弦,自那夜夢迴,已將她與北辰牽扯在一起?讓她不能忘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