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在船上安睡,只有柳葉踱步到船頭,坐到了她
邊上,靜靜地等待著。
“想我怎麼做?”良久,柳葉輕聲問。
青畫眯眼笑,“怎麼?”
“你不是魯莽地棄船上山的人。”柳葉微笑,顧莘和溫情或許不瞭解這個年紀不大的青雲郡
主,他卻是實實在在見過她嫁禍墨雲曄、殺洛揚,這樣的青畫,或許聰明才智不及墨雲曄,卻也
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受傷女孩,就把整個船隊帶到未知的地方去;所以,他等,可是一直到晚上都
不見她開口,不得已他才深夜到船頭。
“郡主難道看不出可疑?”
“有。”青畫冷笑,昏迷著被人抬上船,卻依舊能在醒來的時候指出村子的方向,見誰都不
尖叫,卻單單要等到她進房的時候才揪著她喊,去腐的藥疼痛難當,她卻沒有一絲詫異,乃至於
後來她的手,都昭示著這個女孩不簡單,可是……很多時候,意識到不一定是好解決,見到她的
時候就已經來不及了,她糾結的不過是在船上殺了她,還是留著當人質而已。
探子回報,說見到了至少兩艘船不遠不近地跟著船隊,晚上的霧出人意料的濃,船隊之間並
沒有接著纜繩,一不小心就會失散,倘若今晚動手殺了那女孩,那麼如果有夜襲,就很可能輸得
很慘烈,假如不殺,那就只得順著她設下的陷阱將計就計。
青畫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人想攔下這一趟南行,不為財,為命:她猜不到那個人會是誰,她
不知道除了墨雲曄,還有誰會想要她的性命,假如是他的陰謀,他該避嫌,白日裡的相逢顯然不
是意外,但那女孩……就很有可能不是墨雲曄派來,那會是誰?
“那郡主打算怎麼辦?”
“等。”青畫皺眉。
“郡主,屬下一直想問,郡主和墨雲曄究竟是何冤仇?”
這一間問倒了青畫,良久,她才淡道:“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啊……”柳葉輕聲嘆了口氣,微笑起來,“這就好。”
“柳大人為什麼這麼問?”
柳葉笑道:“郡主還記得洛揚將軍嗎?”
“記得。”
“假如有個機會能讓墨雲曄身敗名裂,郡主可願意依計行事?”柳葉的眼裡泛著一絲微光,
青畫陡然間明白了他的話中意,不寒而慄,這是她第一次發現這個記憶中正直的書呆,這些年已
經成了堂堂國之棟樑,心思縝密的朝臣之首。
青畫幾乎是毫不遲疑地點頭答應了,她留下墨雲曄一條命不下毒、不下蠱,為的就是讓他身
敗名裂,無名無利。
柳葉滿意地頷首,俯身到她耳邊輕聲叮囑,青畫凝神聽著,臉上的神色除了驚奇就只剩下戰
傈,其實柳葉的計謀並不算了得,不過是借這次女孩的事嫁禍給他而已,但是也就是這麼一個簡
簡單單的計謀,在西南大水這個微妙的時候顯得異常尷尬,女孩的傷、可能存在的災民和夜襲,
或者還有……其他更加麻煩的事情:懷仁閣現在是她青畫這個“外人”帶著頭,本就是借仁義之
名廣施皇恩,只帶著“責任”之名的墨雲曄要想與青畫相比,就矮了那麼一截。
既然山上的“災民”是假,那麼假如這群“災民”被毒殺,那就真的成了災民,她要做的,
其實不是什麼良善事,不管那群人和墨雲曄有沒有關係,她都要他們和他直接關聯,要想墨雲曄
落入這陷阱,前提是他也會去往那個女孩指路的山頭,這一點,青畫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