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當中,唯有蕭千離面露笑意,南樓峰卻是臉色鐵青。
別人不知,這兩人心中卻如同明鏡一般。
謝廣陵雖然劍心破碎,已成廢人。但是他的眼光、底蘊仍在,對劍道的理解依然是深厚之極,不論在哪門哪派,就算不能成為戰力,卻也對門派參詳武學之道有極大的幫助。
謝廣陵似乎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引起了陽明劍派的眾怒,自顧說道:“老朽雖然不中用了,但是向武道心尚存,多少也有一些眼力,對於教導晚輩弟子,還是略有心得。”
一番話說得不少陽明弟子心中又猶豫起來。正如謝廣陵所說,陽明劍派內門的弟子,有幾個沒有經過他的指點?又有幾個站在他面前,不是恭恭敬敬的叫一句“謝長老”?
正如他對劍的理解,“劍為君子之器”,因此他的為人一向和善大氣,光明磊落,又有謙謙君子之風。對晚輩提攜不遺餘力,對門派爭議不偏不倚,是陽明劍派公認的君子好人,最受眾門人的尊崇。
他掙扎著緩緩跪在地上,繼續道:“萬望掌教慈悲,收謝某入門,日後自當盡心竭力,不復為陽明之人。”
這一句話終於引來更大的憤怒,有一人忍不住大聲道:“謝廣陵,你莫非見到本派稍有危機,便要當那千夫所指的叛徒麼?”
有人帶頭,立刻有無數人紛紛責罵,面對諸多非難,謝廣陵依然面色不動,直挺挺的跪在那裡。
蕭千離微微一笑,突然開口道:“謝廣陵,你不惜自汙名節,卻也要保全陽明劍派的一點元氣麼?”
此言一出,南樓峰等三人頓時面如死灰。
此時四人的內力交戰已經到了極致,表面上看平平無奇,卻最是兇險無比。別說開口說話,哪怕有任何一人稍有動作,雄渾之極的真氣立刻反擊過來,必然全身盡爆而亡。
這個時候,對手竟然還能恍若無事的開口說話,豈不是尚有極大的餘力?
更何況,他雖然開口說話,傳來的正逆真氣卻沒有絲毫的減弱,反而還在不斷加快速度,將三人的內力一層層的磨去。
說破了謝廣陵的心思,遠處觀戰的陽明劍派門人弟子頓時鴉雀無聲。
謝廣陵面色如常,緩緩道:“好教掌教得知,陽明劍派坐鎮西北多年,與長空派始終僵持不下,近百年來,兩派交手較量不下千起。因此謝某對長空派也算是知根知底,倘若純陽宮日後要邁過長空派這一關,有謝某為助力,必然事倍功半。”
“如今陽明劍派實力大損,僅剩掌門與二位不問世事的長老坐鎮,十年內也只得蝸居一方,無力擴張。純陽宮欲揚名立萬,陽明劍派卻已經不算是阻力。”
“更何況,有陽明劍派坐鎮一郡,長空派怎麼也會有所顧忌。倘若陽明灰飛煙滅,長空派沒有牽制,必然全力針對純陽,反而不美。”
“既然掌教已經達到了目的,又何必趕盡殺絕?倘若再得謝某相助,豈不是兩全其美?”
他一番話說完,場中已是一片死寂。
蕭千離轉頭朝謝廣陵看去,見他目光清澈,毫無作偽之色。當下笑道:“你一身修為都是陽明路數,日後我倘若要你洩露陽明精要,你又如何選擇?”
“劍心已碎,陽明精要已不復存矣!”
蕭千離一愕之下,隨即哈哈大笑,點頭道:“好個劍中君子謝廣陵,果然是坦誠無比。得你相助,本座勝過破三個陽明劍派!”
南樓峰三人只覺得一道大力猛然湧來,不禁大驚失色,急忙鼓起殘餘的真氣相抗,卻不料那道大力一觸即收,三人使力過猛,不由得踉踉蹌蹌的往前奔出幾步。
蕭千離一個閃身,已經立在數尺開外,笑道:“南掌門,如何?”
三人如蒙大赦,只覺得筋疲力竭,四肢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