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觀道君不接旨,便是抗旨不尊,道門也因此被視為大燕叛逆,天下共逐之。
玄觀道君到底非常人物,片刻之間已經將利害關係想得清清楚楚,背後頓時冷汗滲出,他死死盯著阿難陀嘴角泛起的得意笑容,恨得雙目都要滴出血來。
廣場中鴉雀無聲,數千雙眼睛都不約而同的看著場中的一僧一道,屏息靜氣,生怕出聲打破了這死寂般的氣氛。
蕭千離輕輕嘆了一口氣,緩步上前,伸手攜起玄觀道君的袍袖,朗聲道:“本座有一言,國師且聽真了!”
阿難陀勝券在握,當下微笑道:“蕭掌教且請說來!”
蕭千離呵呵笑道:“陛下的好意,玄門本該感激涕零,只是玄觀道兄乃我道門之尊,區區一個真人之位,陛下也未免太過小氣!”
阿難陀不由得一愣,詫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自古以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哪有嫌棄官職大小之理?”
此言一出,場中群雄頓時面露不屑之色,一個身材欣長的瘦削青年立身喝道:“好一個禿驢,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竟然在這裡說什麼‘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貪戀榮華富貴至此,當真是臉都不要了……”
阿難陀緩緩轉過身來,盯著那個出言的青年,緩緩問道:“你是何人?”那青年被他的目光一盯,不由得心生懼意,勉強站直身子,鼓足勇氣高聲道:“我乃河間楊……”
只見烏光一閃,那青年一句話還沒說完,胸口已被破出一個大洞來,身子向後摔出數丈,眼見不活。
這一下驚變,猶如晴空打了個焦雷,群雄頓時勃然而起,指著阿難陀大罵。玄觀道君怒喝道:“法無,你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出手傷人?”
阿難陀轉過身來,合十行禮道:“阿彌陀佛,此人出口傷人在先,貧僧身為國師之尊,代表大燕國的顏面,出手懲戒也是應有之事!道君若是不服,咱們儘可上八寶金鑾殿打一打官司……”
此時場外已是一片譁然,無數人都立身怒罵,釋教大多默默無語,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阿難陀臉上卻反而泛起古怪的微笑,任憑眾人痛罵,只是踏前一步,逼問道:“道君,還不接旨?”
“好了!”蕭千離突然一伸手,取下了純鈞劍,大笑道,“禿驢,原本本座還在琢磨如何化解你的謀算,如今你倒是給了本座一個極好的藉口!”
“藉口?”阿難陀含笑道,“蕭檀越莫非要替道君抗旨麼?”
“抗不抗旨,也不是你說了算。”蕭千離目中殺機閃動,冷冷的說,“你來玉虛峰出手殺人,本座身為地主,先行質問,便是天王老子也阻不得本座!”
阿難陀眼皮一跳,他肆無忌憚的出手殺人,本為立威,卻不料忽略了自己身在玉虛峰,純陽宮掌教要問起罪來,於情於理都說得過去。
想到這裡,他氣焰頓斂,後退幾步,合十道:“阿彌陀佛,檀越且聽小僧一言。”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蕭千離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把水攪渾的突破口,哪裡肯放過?當下冷笑道,“你既然以大智無定指殺人,本座敬你乃是欽定國師,也不殺你,便廢了你這門武功,權作交代!”
阿難陀還要再說,卻見一道巨大劍氣從天而降,剎那間混沌破碎,萬千劍氣森森林立,陰陽二氣攪動寰宇,將他死死困在生太極之中。
自蕭千離正式踏入還虛境界以來,生太極已能充分發揮其特殊效果。阿難陀身在氣場中,頓時如入泥潭,一舉一動都顯得極為困難,恰似帶著萬斤泥水一般,渾身說不出的難受,不由得心中駭然——這純陽掌教武功修為,竟然神妙如斯?
只見與他同來的十幾名隨從中,有四人不退反進,大踏步走進氣場來,順手甩掉了長袍布帽,露出一身僧袍來。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