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了,此刻他才覺得,自己其實從來不曾瞭解過傅春兒。此女身上究竟藏了多少秘密,他壓根兒就琢磨不透。黃以安撓了撓後腦,突然想起傅春兒之前提到過,如果自己能手製一碗陽春麵請她吃,那才夠得上誠意。
“誠意啊——”黃以安心中嘆道,眼珠一轉,終於有了計較。
而黃韜看著眼前越聊興致越好的一老一少,再看著自家小兒立在一旁,湊不上話,而失魂落魄的樣子,突然福至心靈,有了主意。到了晚間就寢之前,黃韜見自己夫人正在鏡前卸釵環準備就寢,正房中再無別人,他這才向自己夫人提起此事——
“我看靖江王對此女甚是賞識,要不要打聽一下,給以安考慮考慮?”黃韜問自己的夫人丁氏。
丁氏皺了皺眉,說:“老夫人本來也對以安的親事有各種想頭,被我好說歹說,才勉強同意了兩淮鹽運使家的女兒,兩家都已經有默契的事情,老爺,這又是怎麼冒出了一個傅家出來?”
黃韜一想也是,將來黃家要得保如今的地位。除了黃以安要有能力能夠承了自己鹽業總商的位子之外,有一個能夠給與有力支援的外家,也是非常重要的。黃五是自己的嫡子,自從黃三被送了去江西之後,黃五成了繼承這麼一大攤子家業的唯一人選,再無他想。自己只是因為一介閒散王爺的青眼,就一時想到了這麼個小丫頭,好像有點——不大老成。
黃韜就笑呵呵地去摟丁氏的肩膀,說:“還是賢妻說得在理。”說著幫丁氏將她一頭烏髮拆散開來,吹了燈。繼續不老成去。
第二日。丁氏卻長了個心眼。對自己的心腹大丫頭拾翠說:“你去外間找相熟的媳婦子打聽打聽,昨日以安特為請到新園子裡的那個傅家的姑娘,是什麼來歷。”
拾翠領命去了,回來的時候。除了將傅家的家世境況說了一遍之外,也將前日裡林家上門提親的事情說了一遍。
丁氏一開始聽說傅家是這等小門小戶的人家,一時竟忍不住發笑,對拾翠說:“這樣的人家,抬進門做貴妾都是抬舉了她,老爺這麼一時迷了心眼,就瞧中了這個丫頭了呢?”但是待拾翠將林家上門提親的事情一說,丁氏這才暗暗吃了一驚,絞著帕子問:“真的。林家是央媒上門求娶正妻,不是做兩頭人什麼的?”
拾翠應道:“正是,那林越,一直到中了舉人才頭一回說親,斷沒有先說妾室或是說兩頭人的道理。”
丁氏這邊收斂了臉上輕視的神色。林越新中舉人,頭一回說親就是說的傅家,沒準傅家背後也有什麼外人不知道的背景也說不定。
拾翠就說:“聽說傅家主母,家中曾經出過一個王妃,但是是哪家王妃,奴婢現在還不知道。”
“不知道也敢來回——”丁氏瞅了拾翠,覺得這個丫頭這次不似以往辦事牢靠。
“夫人,傅家的外家,聽說也對這王妃的事情諱莫如深,等閒人都不知道那家的事情。奴婢,奴婢一打探到傅家的事情就來回夫人了,那傅家外家的事還沒有打聽清楚,是奴婢的不是。”拾翠委屈得很。
“沒事,”丁夫人嘆了一口氣,道:“只是要你長個心眼罷了。”她想了好一會兒,雖然心裡還是屬意那鹽運使家的小姐,但是在把傅家的事情都弄清楚之前,她暫時不打算把黃以安的親事定下來。
傅春兒絲毫不曉得自己離開黃家以後發生了這些事情。她只是打算過好自己的日子。十月十四那日,錢鑠告別了傅家人回江都去了,他臨走的時候,楊氏給他塞了一大包吃食和禮品,讓他帶回仙女鎮上去。傅春兒則笑笑地,交了一封信給錢鑠,託他帶給錢鏡兒。
錢鑠心癢難搔,但是又沒有膽子拆妹妹的信,只有到了仙女鎮,才急著催錢鏡兒說信上說了什麼。錢鏡兒白了他一眼,說:“在舅母那裡又吃了不少好吃的對嗎?”她